京城嚣张跋扈的少爷纡尊降贵,低下高傲的头颅,化作走投无路的困兽,求他从来看不起的人,求对方高抬贵手,放过他的净土。
白忱急到血色上涌,面红耳赤,唇色却苍白无力。
他放低姿态,哑着嗓子说:“他是无辜的!二刘子,把你和你老板送进监狱的人是我,我可以死,这颗子弹冲我脑门上打!”
二刘子却反悔了,一脚踹开白忱,腥臭的皮鞋狠狠踩在他脸侧,把白忱的脸碾到地里,饶有兴致地说:“冲你来有什么意思,对你最爱的人下手才更能让你痛彻心扉,不是吗?”
嘴巴无法闭合,被迫吃了好几口脏兮兮的泥土。
白忱脸被碾压变形,向来熨烫平整的衣服皱巴巴,手掌始终握着二刘子的脚踝。
此刻他若是孤身一人,即使无法逃脱,大可以借用与二刘子身体接触,用武力将他掀翻在地狠狠揍几拳泄愤,也强过卑微乞求。
白忱最看不起弱者向命运低头。
此刻,他成了他最看不起的人。
为了贺清序。
二刘子力大无穷,他能感受到脸颊挤压变形,无力发泄,含糊不清地说:“你他妈说过让我做选择!”
“我是说过,但我的话怎能当真?”
十多年前两人的位置与现在恰恰相反,二刘子掌握生杀大权,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他俯身,掐住白忱的脖子将他提溜起来,看向贺清序逃走的方向,叹息道:“唉,白总所遇非人,你费尽心机保护的人,逃走的时候却不肯回头看你一眼,为他丧命,值吗?”
贺清序跑得将近没影。
宽阔的地面上,他的身影如同一只蚂蚁那么大,再远一点肉眼便看不见了。
白忱为贺清序争取到很长的时间,足够他跑出去很远。跑得越远,越不容易被枪中伤。
他的背影孤单决绝,一如曾经下定决心离开时那般,不曾回头看一眼。
白忱却只庆幸他可以逃走,最好再无情一点,从一开始就别管他,让他自生自灭。
这样也能保全自己的生命。
贺清序不是不回头,他想明白了,留下来只会成为白忱的累赘。
他已经跟警察取得联系,出警的速度很快,他会得救的,他们都会得救……
白忱可以好好活着。
他有自己的人生,将来跟秦家那位小姐联姻,过正常人的生活,一辈子衣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