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算了吧。
让那些财帛在安宁亭侯府多留一日,大兄对我的不满就多一分。
“唉,罢了。六兄,我先归去了。”
哑然好久的夏侯和,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直接转身就走,
夏侯惠眉毛一扬,正想出声多叮嘱一声,却又听到夏侯和补了句,“还有,我会让下人将此事传出去的,日后不会有人想寻六兄请托了。”
也让夏侯惠眉目舒展,拈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尽是欣慰。
他这个幼弟才智是不缺的,只是还年轻,狠辣不足。
数日后,至春二月。
虽然天空依旧灰扑扑的,但道路上的积雪已然融化,个别树杈上还冒出了点点绿意。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头戴武弁、身着绛红青绶朝服的夏侯惠,在司马门外候阙。
被罢了给事中的加官之后,他已然没有了不经通报便出入宫禁的便利。
不过,这些只是暂时的。
中领军与中护军在皇宫管辖范围的职责划分上,就是以司马门为界的。
如今中领军之职空悬,而他此番前来候阙,就是天子曹叡有召,打算问他关乎如何整顿洛阳中军之事。换而言之,也就是变相的示意,让他暂代行使中领军之权,以后他就能自由出入司马门了。
当然了,前提是夏侯惠此番述职,要令天子满意的情况下。
少顷,有侍宦出来,引他入阙,径往灵芝池而去,待至,行礼道,“还请护军暂候,陛下小憩刚起,片刻后便会过来。”
“好,有劳。”“不敢。”
离日中还早,天子便在小憩了?
依着平时,这个时间点不是应在东堂署政吗?
抬头瞥了眼天色、确定时辰无误的夏侯惠,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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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似是义权提及过,自新岁伊始,天子便偶有召何晏、嫔妃等饮酒彻夜作乐之事了。
当真是放纵啊!
都开始有懈怠朝政之举了。
平视着灵芝池水面上悠然自得的鸟雀,夏侯惠不由眉目微蹙。
他是在担心,越来越放纵自我的天子曹叡,会不会连整顿朝政的心思都开始变淡了。
“稚权愁眉不展,所为何忧邪?”
就当他在沉浸思绪的时候,不知何时过来的天子曹叡倏然作声,打趣道,“莫非是在惋惜,数日前退还之财帛者乎!”
陡然闻声,惊醒过来的夏侯惠连忙躬身而拜。
“臣,中护军惠,拜见陛下。”
“免了,毋庸繁礼。”
“唯。”
待起身后,夏侯惠这才发现天子曹叡是步行过来的,且随身的虎贲、侍从与宦官皆远远的吊在后面,难怪他没有察觉。
他还发现了,近月时日没有近距离拜见的天子曹叡,似是比先前瘦削了些,脸色也有些暗淡,依稀惺忪的眼睛下面,有一圈淡淡的灰黑色,但精神还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