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这次很表现得聪明、很懂事,声称他寻出石鉴背后之人后,不需要夏侯惠付出任何利益作为交换。
甫一听罢,丁谧颇为诧异。
他是对吴应会将姿态放得很低,但没想到是这么低啊
当然了,诧异后随之而来的,是满心警惕。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丁谧不会傻到连这点都不知晓。
况且,夏侯惠已然请托其大兄夏侯衡帮忙使人盯着石鉴了,有没有吴应的自告奋勇,都差别不大。
是故,丁谧想了想,便很客气的谢绝了吴应的好意。
“我以诚来求,彦靖何故不信邪?”
吴应当即就急了,扯着转身准备离去的丁谧,先是反问了句,随后语速很快的将自己的状况给说了。
其中,说得最多的,便是司马家待他犹如路人。
末了,很是诚恳的行礼而拜,“我知先父昔日对夏侯将军颇为苛刻,故而此番主动请缨而无所求,乃是为博求将军信任、冰释前嫌也。还望彦靖兄宽仁,代我转告心迹与将军当面。若彦靖兄犹不信,我而今便以先父之名作誓!”
吴质的名声很不好,吴应弃司马家私下来求的行为也令人不齿,但在信誉这方面还是无人诟病的。
故而,看着当面指天作誓的吴应,丁谧觉得可以信任彼几分。
“温舒何至如此!何至如此啊!”连忙扶起吴应,丁谧做出动容的样子,语气殷殷而谓之,“我非有疑温舒之意,实在是夏侯将军为人素来无功不受禄,故而不敢劳烦温舒啊!”
言罢,不等吴应争辩,丁谧又做出勉为其难的表情,缓缓而道,“不过,温舒不吝以先尊之名作誓,我若再拒之,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这样吧,此事我代夏侯将军应下了。且不管温舒私察指使石鉴之人是否顺遂,我皆会在将军面前美言,力所能及为温舒所求争取一线可能。”
能否查出指使人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态度要能让我们看得到。
对于丁谧的潜台词,吴应心中了然。
当即,再次诚挚行礼,信誓旦旦,“多谢彦靖兄斡旋!亦请彦靖兄与夏侯将军拭目以待,在下必不自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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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谈妥,二人作别自去。
继续前去赴宴交游的丁谧,嘴角上挂上了一缕笑容。
对于自己方才擅自做主的做法,他并不担心会引来夏侯惠的反感。
毕竟,吴应这个人是否竭诚来拜山头在两可之间,但夏侯惠如何用他,也在两可之间啊!
若是吴应赤心,那以夏侯惠而今在庙堂之上稀薄的人脉,肯定也会选择冰释前嫌、给予彼效力的机会。
而若是吴应是假意来依附,意图作间,那夏侯惠便可以借他的口传递些“特别”的消息了。
丁谧自信,以吴应的才智还骗不过自己与夏侯惠。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已然中计了
因为他的对手不是吴应,而是如今犹在河内温县的司马师
在将吴氏休了之后,司马师就开始对吴应留个心眼了,且还试探过——在夏侯惠外出讨辽东公孙之前,司马师就以其弟司马昭和曹肇交游作幌子,故意让吴应发觉,然后也发现了他很不安分的跑去私会了丁谧。
是故,从那之后他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吴应,令吴应愈发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