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风素严,步入仕途后更是循规蹈矩,不想留在城外过夜而让家中大人说教。
反正他与傅嘏熟稔、日常相见,等不等都无所谓。
而夏侯惠发问,也是出于此缘由。
在不知道傅嘏什么时候才到的情况下,他不想让自家七弟翌日入阙伴驾行色匆匆。
“我还是归去罢。”
对于夏侯惠的不解释,夏侯和有些不快,但也点了点头,“对了,六兄,今日我入阙时.....嗯,罢了,没事,我先归去了。”
咦!
你为何欲言又止?
你我兄弟之间,尚有不可言之事?
当即,心有困惑的夏侯惠连忙向前一步,抓住了已经转身而去的七弟胳膊,“义权,何故言半而止?”
“无他,乃是听从六兄教诲耳!”
闻言,夏侯和露齿一笑,“六兄让我多向大兄请教裨益自身,故而此事我便先归家询过大兄,再看是否要告知六兄罢。哈哈哈~”
且言罢就迅速抽出胳膊,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了。
也让夏侯惠先是微怔,旋即冁然而笑——
少小一起长大的他们,以前可是没少如此相互玩闹置气。且他还能笃定,哪怕长兄夏侯衡严辞不许,但自家七弟也会偷偷将事情告知自己的。
没必要去追问。
不过,义权已及冠了,犹有少年心性,我是不是要作书信催促大兄帮他寻个细君呢?
嗯....
还是罢了。
若以催促家中兄弟成家之事论,大兄平素最是积极。
今犹不给义权定下姻亲,或许是别有思虑,我还是不参合了。
驻足在小宅屋檐下,看着自家七弟渐行渐远的身影,夏侯惠如此思量着。
待目送夏侯和的身影消失在街衢中后,他转身归入前堂就坐,示意管事孙娄不必收拾宴席狼藉后,便耷眼兀自捋胡细细思量傅嘏“纵使城内宵禁、城门落锁亦弗能阻也”之言。
他不是听不出,傅嘏已然明确了是在城门落锁时赶到之意。
而是心中有些纳闷。
在什么时候、是什么缘由,让傅嘏与自己的关系变得如此融洽了?
因为赶在城门落锁之时来赴宴,也就意味着二人就要秉烛而谈、抵足而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