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淙忙道:“多谢,若非你,我恐已被水中那怪物所害。”他顿了顿,想起镇里怪钟异动与河水不安,“但……我们镇子最近有怪事,钟楼的钟随意敲响,河水也古怪地骤降,还起了怪风,不知与林中那些邪物是否有关?”
青年垂下目光,沉默片刻:“我从山顶洞察,也见到镇中怪象。其实那些不祥之事与此雾林中的阴气积聚脱不了干系。我原想在夜里巡查,可正碰上那潭里的怪物。只是那怪物不止一只,似乎还有更多散布在山谷与河道间。它们吸取水灵之气,导致水位下降,也扰乱了镇子的风水,进而影响钟楼。”
阿淙惊疑:“原来如此……那我们该怎么处理?”
青年叹气:“若想镇子恢复正常,就得根除这些怪物的巢穴。可我力有未逮,近来身体虚弱。你可否帮我?我需要有人去镇子里寻找几种材料来炼制‘霜露灵珠’,有了灵珠,我便能发挥更强法力。”
阿淙二话不说:“我愿帮忙。你告诉我需要什么,我全力寻找。”
于是青年告诉他,需要镇北“寒羽林”中的玄花露、河床深处的冰石,以及钟楼怪钟上一小片银纹。只有将这三物结合于月光下淬炼,方可制成霜露灵珠。阿淙听后暗想都不简单,但此刻唯有依计行事,或能救下镇子。青年又说:“你先回家休息,明日再来此处找我,切勿告诉外人我在此。”
翌日一早,阿淙带着兴奋却也忐忑的心情回到镇上。他先去找镇长苏墨,想借他之力取怪钟上的银纹碎片。但苏墨听说要破坏钟体,立刻反对:“那是先人遗留下的宝物,我们怎可随意敲下碎片?万一钟毁了怎么办?”阿淙急得不知如何辩解,只能说镇子目前处境危险,这碎片对解决怪象大有帮助。苏墨固然心中也焦虑不安,思索再三才说:“钟体若真能救镇子,拿小片纹路也许无碍。不过最好让懂金属的铁匠小心打磨些许。好,我同意,但若失败……我也没法交代。”
阿淙于是找上铁匠铺。铁匠听闻要打磨怪钟上的纹路,不禁倒吸凉气,说:“我可不敢乱来。那钟硬度甚高,我得用最好的工具与最稳的手法才敢下手。还要选在夜里潮气重时,以免金属过热生变。”阿淙点头一一记下,想这事只能晚上实施,先去寻另两样材料。
第二样是“河床深处的冰石”。河水最近降了不少,河床露出许多狰狞的岩石,阿淙得带上潜水工具下到暗洞里找冰石。凭他那点潜泳本事,实在勉强,好在叔父捕鱼久矣,对水域熟悉,就答应陪他下水探一探。于是叔侄俩乘着一条小船驶到河心比较深的地方,那里水色略显浑浊,还能感到水下似有奇怪的暗流。“真是怪啊,这里往常水势不该这么乱。”叔父自言自语。
阿淙咬牙下水,试图在河底搜寻发蓝光或带寒气的石头。河底不时传来水流的冲击,阿淙好几次差点被卷入漩涡。千辛万苦,他终于在一处凹陷里看到了几颗晶莹的蓝色石头散发寒意,捡起一块较大的放进袋中后赶紧浮出水面。上船时他冻得浑身发抖,但脸上露出喜悦:“得到了冰石!”
叔父对他执着的举动虽不大理解,却也觉得小侄儿长大了不少。看着那神秘的蓝石,叔父隐约有种敬畏——毕竟自古人们对超自然之力都怀有敬畏之心。回家后,阿淙将冰石小心放在房间里,用布裹住以防冷气外泄。接下来还剩“玄花露”一项,最棘手的应该是它生长于寒羽林。那片林子在镇北十里外的高地上,常年积雪,大风呼啸,路途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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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淙一刻不想耽搁,第二天下午就背着干粮、带着弓箭与火种,踏上前往寒羽林的征程。一路上地势逐渐升高,温度也陡然下降,阿淙被冷风吹得脸发麻。他挺住寒意继续前行,到傍晚时分总算来到一片银白的林子:树木枝干上结满霜花,地面厚雪覆盖脚背,这便是名动一方却几乎无人敢进的寒羽林。
传说寒羽林中住着一种古老的雪鹞,是擅长迷惑人心的冰灵之鸟。也有人说林子里常年封印了某种魔物,总之各种说法令大多数人望而却步。阿淙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见这人迹罕至的冰雪世界,依然感到一股孤寂与阴冷。他咬牙小心前行,寻找传说中的玄花露——据青蛇所述,那是一种在冰雪中开出的暗红色小花,花芯处凝结着珍贵的“露珠”,可称之为玄花露,乃极寒之地的奇葩。
月亮升到半空时,林中气温愈发低。阿淙踩在雪里,每一步都发出嘎吱声。夜里雪色与月光交织,让周遭似乎亮堂又阴森。他在一棵冻裂的老树下看到了几颗暗红小花——难道就是玄花?他惊喜地蹲下细看,果然每朵花心处凝着一滴晶莹的露珠,可花茎外形与青蛇所述略有出入,不敢贸然摘取。
正迟疑时,脑后倏地窜出一道白影,几乎将他扑倒。他闪身回头,看到一只形似雪狼的巨大生物,眼瞳灰白,嘴边滴着雪水与口涎,盯着阿淙露出凶相。显然,这狼已将阿淙当作猎物,正打算发起攻击。阿淙慌忙举起弓箭,可冻僵的手指难以稳准,他只能大喊摆出威吓姿势。雪狼毫不畏惧,露出獠牙咆哮着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弓箭破空,正中雪狼前爪。原来是叔父跟踪而来,他在远处拉弓搭箭帮侄子一把。雪狼痛得一声惨嗥,退后几步,却还想伺机再攻。阿淙见叔父赶到,精神大振,立刻配合发射一箭,箭矢虽擦过狼背,仍逼得它自知形势不利而逃离林中。叔父把阿淙扶起,数落他说:“你这孩子,真是胆大包天,好在我不放心跟来,不然你小命难保!”
阿淙却感激地笑了:“叔父!谢谢你!我必须找到玄花露才能救镇子,于是……”叔父叹气:“唉,你父母若在世,也会如此做吗?既然来了,咱们一起完成吧。”两人相视苦笑,简单包扎了下阿淙被抓破的衣服,继续在林子里找花。
不久,他们发现了另一处更大片的红色小花,这些花瓣呈漩涡状,花心确实凝有一滴如夜色般的珠子,比先前那几朵更明艳。看来这才是真正的“玄花”。叔父小心帮阿淙收集了几朵,确保每朵花心的露珠都完好无损。阿淙在心里默念,这就是青蛇所需的玄花露吧。
携带足够数量的玄花后,两人匆匆离开寒羽林,以免再遇猛兽或迷失方向。凌晨前,他们赶回镇子,浑身疲惫却终于凑齐了三项材料——冰石、玄花露,以及怪钟上的银纹碎片(铁匠昨夜已取到一小片,谨慎打磨得十分光滑)。如今万事俱备,只待青蛇炼制霜露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