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开始走之后才发现,这桥走起来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怕,扒紧缆绳,着地之前小心一点,问题不是很大。
但是江上的风很猛烈,吹得桥和人左右摇晃,得时不时停下来平衡身体,不过眼前的雾没有被风吹散一点,显得愈发诡异。
雨无情地拍打着宋归程的脸,头发被淋湿贴在额头上,他只能脸贴着开衫胡乱擦了下,又继续往前走。
桥和水似乎都没有尽头,偌大的山中,宽阔的水面上,浓雾包裹一切,万物偃旗息鼓,沉寂得只有风声,只剩宋归程一个人孤独地走着。
他一开始还有点紧张,习惯了之后便愈发顺畅起来,发现走这种桥其实和训练基地的某些极端路况有异曲同工之妙,区别只有在这儿掉下去估计就是真的死路一条。
宋归程一个木板一个木板地跨过去,眼前的景色不断重复,江水和木板接连从眼前闪过,让他有些恍惚。他咬了下舌尖,疼痛立刻把他唤醒,攀着缆绳,他决定停在桥边休息片刻。
身上的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宋归程干脆开始思考关于这个副本的一些情况。
神息,是这个副本的名字,这个词语听起来是如此磅礴厚重,让人心尖一颤。单人副本,意味着没有其他玩家,没有威胁,同样也失去了所有助力。
既然主线任务是祭祀,那这里肯定生活着一个氏族或者一个部落,而他最关心的问题是,那个氏族或部落会不会接受一个外乡人的到来,并允许一个外乡人参与他们的祭祀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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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以他前几个副本的经验来看,他们是以一个合理的身份进入那个世界的,可这次不一样,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来者。
宋归程凝思几瞬,指腹微动,决定先找到有人的地方再说,现在思考这些问题也没有意义。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他又踏上了漫漫长路,四周一片静默,好像一座座死山,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个势单力薄的旅人。
宋归程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感觉雨越来越大,由蒙蒙细雨逐渐演变成瓢泼大雨。
终于,在雨水完全遮挡视线之前,他看到吊桥的桥塔,那是吊桥中间的支点,比桥身稳当许多,至少不会被风吹得东摇西晃。
宋归程望见,桥塔上站着一个人,身材高大,头上戴着顶帽子。
有人?
他心中沉沉地坠了一下,完全没有遇到同类的欣喜,在这种环境中遇到的谁知道是不是人呢?
不过眼下也容不得他退缩,身后并无退路,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走近了,他才发现,那是个男人,似乎正在等他,看到他走过来还冲他挥手,但是并不说话。
宋归程在原地犹豫片刻,把苹果吊坠捏在手里,才提步走过去。
男人的个子真的很高,目测在两米左右,身上穿着黑色的长衫,下摆扎进工装裤,脚上蹬了双登山靴,装扮和现代人没什么区别,只有头上戴着的帽子比较奇特。
整个帽子以银白、朱红、玄黑为主色调,帽檐十分宽大,几乎有男人肩长的一半那么宽,中间呈螺旋状,上面顶着一颗打磨圆滑的珠子。帽子看起来很有分量,不像用布料制成的,那些颜色更像用颜料涂抹上去的。
男人还在冲他招手,直到宋归程走到眼前才停下:“外乡人,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他的声音和外形一样粗犷,倒是并不难听,而且他有意地压着嗓子,像是怕惊动什么。
宋归程和他保持了半步距离,也小声地回答他:“你好,不知道你在这里等我干什么?”
男人回答:“祭司算出今天会有一个外乡人到访,让我来接你,跟我来。”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祭司?宋归程把这个词在心里默念一遍,看来会举行祭祀的族群就是这一族了。
他忙不迭跟上男人的脚步。
吊桥越来越高,还会出现分叉路,男人在前面带路,宋归程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路上都没有交谈,男人好像没有交流的欲望,一路上都在警备,不时环顾四周,不过每个分岔路口他都会停下来回看宋归程有没有跟上。
越往上路况越复杂,吊桥纵横交错,有几段路几乎是垂直的,只能攀着绳索爬上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越向上,雨就越小,雾也越来越稀薄。
宋归程爬的时候,男人在后面给他垫底。
终于又爬完一段陡峭的吊桥,雾气已经完全消失,宋归程明显感觉周围的气氛发生了鲜明的变化,那种不祥和战栗被隔绝开。
雨还在下,却不阴冷,甚至还有些温柔。
身后的男人终于开口:“没想到你体力还不错。”
他听起来放松了不少,虽然还是压着嗓子,但没有那么紧绷了。
宋归程回答:“还可以,经常锻炼。”
一旦开口闲聊了第一句,后面也就越来越顺利,两人交换了名字,男人叫荆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