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施恩一愣没有答话,只望了一眼那条膘肥体壮的黄牛。那随从官吏却对他说,巡抚大人,那位老百姓专门为了招待我们,专门杀牛,一起去看看热闹吧!裴施恩说,不看,太残酷了。你想去看就看吧!那随从官吏说,巡抚大人不看,我也不看。
再过一会儿,他们发现一头牛犊走到山边,路上都是血迹。这血迹从何而来?裴施恩引起警觉,他循着血迹终于观察到,那头牛犊满嘴流血,原来它嘴里衔着一把尖刀,它为什么要这样?
裴施恩尚未反映过来,就见一位眼珠暴凸的屠夫追过来。那牛犊窜进了林子,他发急地追赶,裴施恩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就叫住那屠夫不要追赶。
那屠夫本不想理睬,回头一看,说话的人一身官服,他不敢造次,便讲出实情:官爷,是这样的,杏花村的吴佑富请我杀一条母黄牛,我刀子磨快了,放在一边,与几个伙计放倒那头黄牛时,再伸手拿刀,却不见了。我吩咐几个伙计按住黄牛,我去找刀,却发现禾场上有血迹,血迹是从牛犊的嘴里流出来的,我就明白了,那把刀是被牛犊衔走了,它是不让我杀死它的妈妈——那条母黄牛。
裴施恩正颜厉色地讲,那你就不杀那条母黄牛了,牛犊是畜生,都知道保护它的妈妈,它宁可嘴里流血,都要把那把刀藏起来,这份孝心感天动地,我们是人,应该被它的孝心感动。我劝你不要追那头牛犊了,不要从牛犊嘴里抢那把尖刀了。你应该向那头牛犊学习,恒顺它藏刀救母的孝心。
那屠夫有些不高兴地说,官爷,我是被人请来宰牛的,你现在叫我不宰牛了,你要跟东家说好,东家叫吴佑富就在禾场上等着我拿刀去,对那条黄牛开杀戒。再说吴佑富把宰牛的工钱都提前给我了,我也不想退给他,你又阻止我杀那头黄牛,你说我该怎么办?
裴施恩冷笑道,好办。吴佑富给多少工钱你,我给多少工钱你,行吗?
那屠夫一拍系在腰间的褡裢,里面传出金属的响声。他说,行啦!吴佑富给了10吊工钱。裴施恩示意站在一边的那随从官吏掏出10吊铜钱给他。那屠夫把铜钱往褡裢里一放,走了几步,又转来说,还不够。我的那把被牛犊衔走的刀值8吊铜钱,也该给我。
那随从官吏回话,那不是一把新刀,不知你用了多久,现在还能值8吊铜钱?那屠夫说,那虽然不是一把新刀,但是越用越快,照说价值超过了8吊钱,我还没有喊高价呢?裴施恩大度地说,给他8吊钱吧!
那屠夫得了钱,喜滋滋地返回禾场,那头放倒的黄牛还被几个伙计按着。吴佑富也在其中,他见那屠夫手里没有拿刀,便问道,唉,怎么搞的,不准备杀黄牛了?那屠夫说,不杀了。他从系在腰间的褡裢中掏出10吊铜钱在禾场上一撒说,佑富,把钱还给你。遂拍屁股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