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人讥笑道:“老爷让我归家,也要有个理由,我嫁于岑家数十载,生儿育女侍候公婆,既不多嘴多舌,亦不拈酸吃醋;上有族老亲朋称道,中有小叔小姑热爱,下有儿子媳妇爱戴。你让我归家?且问你我七出之条犯了哪个?你这个内阁三辅眼里可还有法度说的三不去?!你让我归家?你且问问你长成了的三个儿子答不答应!”
“你、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岑闽舟震惊了,他从没想过一直以来三从四德的、低眉搭眼的妻子,竟然说出这番话来!
“我今儿这话就撂着,你若是执意让我归家,我就敲顺天府门前登闻鼓,告你夺妻嫁妆!”
“你!你!你这是要诬告!”岑闽舟有些懵,“老夫何时觊觎你嫁妆!”
“不是觊觎我的嫁妆,你管我用它接济何人?我就是用受益打水漂听响,与你何干!你看不惯?那你可以不看!我不用岑家钱接济女儿们,你何必干涉太多!”
岑夫人想到三个女儿,泪光不禁浮现:“你可以狠心不管她们,我却不能够!”
“你可知,因为她们,老夫丢了多大的脸!”岑闽舟气得胡子竖起。
“你是老夫的夫人,自当和老夫同仇敌忾!”
没想过背刺自己的是这个最不起眼的夫人,岑闽舟的气就忍不住要高涨。
岑夫人也不怕他:“丢脸?丢脸不是你自找的?非要和皇上对着干,你不丢脸谁丢脸?丢脸可总比丢官强啊!我看,皇上已然是厚待你了!”
“你、你、你真疯了!”岑闽舟看着这个有些泼劲儿的夫人,感觉很是陌生,惊怒之余,语调儿都有些哆嗦,“你、你、你怎敢这样说我!你、你、你的三从四德呢!”
“三从四德?不是都让你给吃了!”岑夫人好像也豁出去了,站起来,“而今不是从前,女郎的前途也有光明可看,你对我女儿不好,我没本事给她们撑腰,可是你的儿媳们、亲家们,未必和你一样轻视自己女儿、外孙女,咱们且走着瞧,你看你将来会不会走成了孤家寡人!”
言罢,岑夫人在岑闽舟惊疑的目光中,甩袖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