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关真的忍无可忍。
那天,他在地里埋头割草,那狗卧在一边的田埂上,路过的人放肆的嘲笑它听不懂,却愈发欢快起来,它昂着头,摇着尾巴,朝秦关亲热地吠。
“秦关,这狗还真喜欢你!你带回家好好养着啊,你妈没给你养个兄弟,刚好它跟你做个伴儿啊!”那个一口黄牙的男人觉得自己特幽默地哈哈大笑。
秦关咬牙,低着头,闷声挥舞着手里的镰刀,割得飞快又野蛮,割得一头一身的汗。
不知道多久,他喘着粗气站起身,周围早已安静,田野间只有他小小的身体,和那条狗——它已经卧在田埂上,安详地眯着眼睡着了。
它的睡姿都丑陋愚蠢可笑。
秦关握着手中的镰刀,一步,一步,缓缓地沉稳地向那条狗走去——
“这是谁的血?问你呢秦关!”
警员的声音将秦关拉回了现实。
秦关睁大眼睛,干涸的嗓子眼想要从周遭获取氧气,但空气似乎凝滞。
他想提步离开,跨过这块血渍,但是,别说脚不受控制,丝毫不能动弹地粘在原地,就连大脑,也完全失控——否则,他怎么会在这个关头突然想起那条该死的丑狗?
理智告诉他,快点恢复镇定,快点回答警察,快点糊弄过去!
做正经事,寻找那个小智,对付那个贱人才是当前最要紧的!
但是,一向在法庭上雄辩的嘴,一向灵活的舌头,此刻却像被冰冻结了一般,笨拙,麻木,竟不知该如何活动。
他定定地望着那块已经袒露无疑的血渍,那片看起来像一条丧家之犬的血迹……
他的眼睛根本无法挪开。
怎么会这么巧?
都已经几年了,他藏得那么好,那么好,从来没有人发现,怎么会,在今天,在身边有警察的时候,他的脚,如此准确地踢开了这块墙?
这块血渍秦关当然认识。
这块墙,还是秦关亲手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