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镜子上蒙了一层水汽，他低头捧起温热的水洗了一把脸，闭上眼睛感受着热水的舒缓。

尽管这样的夜晚并不令人兴奋，但他并不觉得失望，这似乎早已成为他的常态——一个人处理工作，一个人生活，一个人迎接新年。

换上家居服后，他走进卧室，靠在床头点开手机。

墙上的钟显示已经快八点，他的目光落在江离的聊天窗口上。这个时候，她应该刚吃完午饭吧？

威廉对江离的生活习惯并不陌生。

过去几个月里，他们虽然身处不同的国度，却通过每日的讯息保持着一种微妙而持续的联系。

无论他有多忙，江离的消息总能找到某个空隙插入他的日程。

威廉知道江离如何度过圣诞——她在小小的异国公寓里过得颇有仪式感。

她很认真地做了一只烤鸡，煮了一锅热红酒，摆满了看似热闹的小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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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自己却笑称是“单身版宴席”，喝了几杯热红酒后，还带着迷迷糊糊的醉意给他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她，声音软绵绵的，带着酒气的懒散和几分撒娇：“威廉哥哥，平安夜有没有吃橘子和葡萄呀？”

他一边听着她的胡言乱语，一边无奈又温柔地笑，直到她的声音逐渐变轻，最后沉沉睡去，他才挂断电话。

但对于新年，江离似乎从未提及过该如何度过，甚至连一点点的暗示也没有。

这一天，她像往常一样，在法国时间的早晨发来消息：

“威廉哥哥中午好！江小姐起床啦~最近我的小说灵感好多，每天写好几个小时都不够用！不过说真的，你都不看我的文字，是不是对我很没信心？”

她的语气带着惯常的半开玩笑半抱怨，但威廉却从中读出了她隐藏的期望。

他明白她的意思，她希望他能关注她的创作，或至少给出一些鼓励。可是，他不敢轻易许诺这些。

他怕让她失望，怕答应了却做不到。

工作已经填满了他的生活，他无法保证能抽出时间认真看一本小说。

不过，他并不是像她玩笑里说的那样“完全不看”。

她发来的那些截图片段，他其实每一条都读了。

她的文字生动又细腻，仿佛藏着她的情感与灵魂。

可他没有告诉她，他怕一旦开了这个口，就会让她有更多的期待，而他却无力承担。

指尖轻轻在屏幕上敲击，他回了一句简单又模糊的话：

“我相信你的文字是优秀的，继续加油。”

发出消息后，他放下手机，视线落在窗外的夜景，目光隐隐透着一丝复杂。

他想，江离一定会觉得他是个冷淡的人。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份冷淡背后，藏着他小心翼翼的克制与不愿让她失望的用心。

他只会承诺那些他能做到的事情，所以这件事，他选择沉默。

直到晚上，他才意识到新年的话题似乎被他们不经意地略过了。

她没有提过要如何庆祝，只是在聊天中问过他：

“今天你吃了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