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的暗斗永远要比战争更加残酷。

——果心居士

“议长裴卡恩·米罗？”

“确认死亡。”

“魔法公会副会长索维克……”

“确认死亡。”

……

几个官员机械地核对着遇难者名单，炮坊爆炸已经过去三天了，整个帝都都被波及，内务处的官员倒也轻松，几家离得远的，房子坍塌时没来得及逃出来的，禁卫军从废墟下面把尸体挖了出来，交给内务处核对身份后将遗体交给家人，如果没有家人的内务处也负责到城郊的墓地掩埋，但离炮坊近一点的地方干净得一塌糊，一具尸体都没有，所以只要是在那附近失踪的人口全部判定为死亡。

只不过，这次的意外死的人太多了，好在身为大长老的托尔克挺身而出，在极短的时间内组织起了灾难控制部门，稳住了帝都的情况。

损失最惨重的就是议会，因为议会也在城北，爆炸发生的时候正是深夜，整个议会楼被夷为平地，城北完全变成了一个大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裴卡恩的副手奥西斯，在此之前因为需要加班加点整理资料，议会的很多重要文字资料被他移到了自己家中，才得以幸免。

议会召开了紧急会议，而大长老托尔克也强势出席，最终会议确定了奥西斯为代理议长，主持议会工作。

大爆炸的发生太突然了，受害最轻的应该是城西的长老院，值守的卫兵好像最早发现问题，启动了长老院的防御法阵。而其他地方，房屋倒塌算轻的，有住的离城北近的人家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

整座帝都哀嚎震天，帝都北城墙也在爆炸中消失，托尔克下令将前段时间议会合并的几家商会的资产全部投入到灾难抚恤中。

而后，在长老院——那原本是联邦改制前索菲亚皇室的王宫，此时也在召开着紧急会议，这也是第一次联邦高层会议在长老院召开，因为原本位于城中心长老院和议会的议事堂也在爆炸中坍塌。

“这次的事件纯属意外，和先议长没有关系！”奥西斯拍案而起，怒视着对面几个长老院的长老，“要先议长承担全部责任太过分了。”

“魔法炮的研究是议会发起的，现在造成帝都损失惨重，平民和贵族都有伤亡，这件事儿必须有人来承担责任。”长老院的一名参事长老也毫不客气地回怼，“炮坊的事儿一直都是前议长负责的，他不承担责任谁来承担？”

奥西斯重重地一拳捶在桌上。

托尔克忽然抬起了眼，“代理议长阁下，请注意，现在是非常时期，把桌子敲坏了联邦没有钱买新的了。”

奥西斯滞了一下，看向托尔克，此时大长老垂着眼帘，看不出什么表情。

“这次的会议主要的问题是帝都的重建以及安抚计划，先议长这么爱国，我想牺牲他的名声换来联邦内部的平稳应该也是他的遗愿。”

奥西斯捏紧拳头，沉默了很久，最终叹了一口，松开拳头坐了下来。

“接着说，”托尔克头都没抬，淡淡地对着身边参事长老说。

……

最终，裴卡恩因为决策错误，无法进入圣灵殿，而后，联邦政府发出最终的公告，这个公告也闹了不小的风波。

首先，在灾难调查中，发现了议会有人挪用魔法炮研究款项，导致炮坊防御机制出现极大漏洞，最终在爆炸中没能控制灾害范围，导致帝都损失严重，只不过列出的几名议会官员都已经死于爆炸中。

其次，监察院在这方面没能起到监督作用，而军部的应急预案没有有效执行，帕特洛和希格尔相继引咎辞职。

最后，经过联邦政府高层商议，并与联邦各族进行交流，确定了一个月后召开峰会，峰会将推举出一名总长，主理联邦政务，避免出现联邦政府各部门之间的权利交叉和空白。

这被后世称为“五月大清洗”的公告成为了人们在重建家园时的谈资。

而这一切都不是当政者关心的，此时，在帝都魔恋酒吧的废墟中，托尔克也找到了丽莎。看着被卫兵簇拥着的托尔克，丽莎也是一阵唏嘘。

“看样子一直以来我……我们都小看你了，”丽莎凝重地看着托尔克，眼前的少年曾经是她看着长大的，但是此时，她却觉得很陌生，“尊贵的大长老阁下，未来的总长殿下，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姑姑，您大可不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托尔克屏退了卫兵，独自走到丽莎的面前，“其实我们始终都是一家人不是吗？”

“更何况峰会还没有召开，关于设立总长的提议还没有通过，即使通过了，我也不一定能当选总长不是吗？”

丽莎冷笑一声，“托尔克，我想你要明白，你的父亲是在当年继任王位后，急流勇退，将王国改制为现在的联邦的，他花了大量的心血维系联邦各族只见的关系，我不希望你将他的心血浪费。”

“姑姑，你在说什么，”托尔克摆了摆手，“总长只是总理政务，和国王可不一样，长老院和议会的议事权还是保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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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区别吗？”丽莎看着托尔克，这种说法也许糊弄民众和其他官员还行，但是丽莎毕竟是王室出身，对于执政者的把戏她一清二楚，“其实现在议会势弱，联邦已经基本上是长老院说了算了，为什么还要踏出这一步呢？”

托尔克低下了头。

“你以为你的意图精灵族会看不出来吗？甚至兽人和矮人族都能看出来，如果联邦出现内乱，那么你的国王梦能做多久？”

猛然间，托尔克抬起了头，面目狰狞地瞪着丽莎，把丽莎吓了一跳。

“做梦？我什么意图？我应该怎么做？像裴卡恩那样？在此之前长老院甚至退让到什么地步你没看到吗？结果呢？你抬起头看看四周，这一切是谁造成的？我没有要称帝，但是这个国家需要一个领路人！”

丽莎看着托尔克的样子，有些不寒而栗，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托尔克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转过身去，身体剧烈的起伏着。

“托尔克，”丽莎平复了一下心情，上前按住托尔克的肩膀，“你是索菲亚家族的继承人，我不希望你误入歧途。”

托尔克也冷静了下来，转过身，轻轻拂去丽莎的手，“会长，本长老走的是歧途还是正途自有判断，虽然先议长决策失误导致帝都受损严重，但他的本意还是好的，魔法炮的研究对联邦各族都有利，因此本长老已经提议继续进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