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僵在这里。
颜侯不想起正面冲突,便示意二郎。
“未承想,我兄妹竟能使苍国太子与皇太女都上了心。”顾燕卿无奈一笑,“殿下,和平休战确为我辈所求,但我们绝不会拿妹妹来换。”他严肃起来,“即便阿照自己是愿意的,太子殿下也真心与我顾家议亲,也要上报朝廷请陛下定夺,封阿照为公主,才合规矩。可如今山高路遥,恐怕是来不及了。”
“本殿不急于一时,何故来不及?”
“去年寒露前,顾某等收到家中来书,道是小妹已觅良人,婚期定在小暑……”
后头顾燕卿再说什么,他全然不进耳,全身血液几乎凝住一般晕眩,恍惚记得他策马而出后,顾家兄弟很快追来,此刻耳边尽是风声。
而收了心的顾九小姐每日逗猫练剑,老老实实地等着出嫁,却在婚期前半个月听到一些风声。
先是大哥告了假,提前返家,因他在薄奚鸿雪提出和亲前启程,并不知后头这些枝蔓。但他路上夜观星象,又为小妹姻缘起了一卦,便测出这些事端。既然顾煦卿测得,乌虚舟也测得。他老人家闲来无事,依安国习俗给徒孙女起了一卦,顾照卿边听拨弄乌云豹毛茸茸的爪子,见他笑意渐无,紧缩眉头,末了来了句,“虽有波折,也算得偿所愿。”此后这位乌先生便再也没提过此事。
顾九猜,也许这门婚事并不如意。可是那也没什么打紧的,不如意之事也不止这一件。比如,归家几月,她还是恍恍惚惚,时常忘记阿薛早已不在,唤了他的名字,也不再有人应。起先那几日顾九也曾动过风流年头,可是跟着哥哥们走**康坊,便见昔日怀情楼之处又重新起了一座高楼,“东舟徐行月露缺”枝残花败,其中又不免勾起关于柳扶雪的伤情。阿薛也再不会静静地守在一旁等她回家了。
离愁别绪一齐涌来,顾一笑便窝在府中,宁可在家中与那三位不现人形的故友闲聊,偶尔也肯读书,不再流连风月了。她一向不关心草木,自然也不会察觉院中突然有棵才发芽的桃苗。
她白日里不敢小憩,闭眼后的黑暗总是会让她想起在白壁山中的那一日。
至白壁城地界,马蹄踩雪,柳扶雪解下大氅为她披上,顾九捧起他双手哈着气为他暖手。顾照卿余光瞥见阿薛与安鹭头挨在一处,阿薛一贯沉默,却与安鹭颇为投缘。顾九看出他的心意,想着改日问问安姑娘,若二人心意相通,或可结亲——便是此刻,一支暗箭破雪而出,从柳扶雪颌下胸前擦过。而后众箭同发,少说有百十,一并向顾柳二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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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黑一红在雪中分外显眼,弓箭手与刺客凶相毕露。阿薛反应不如平时快,见安鹭这里并不危急才赶去阿照身边。他到时,阿照早已抽出佩剑,上面不知沾了几人的血。她武艺虽不如哥哥们和柳扶雪,自保也是绰绰有余。
薛道微本人不起微澜,里头的桃仙却是大惊。他分明瞧见那一直呆在顾九小姐怀里的乌云豹伸了个懒腰,对此事等闲视之,甚至扒拉一下那把伞,让薄奚尾生给自己挡风雪和人血。兴许是察觉了昭福元神波动,他递来一个眼神,仿似地狱勾魂使。也许经此事,顾照卿无碍,薛道微却死期不远了。昭福这样想着,觉着有些可惜。这小子可是好不容易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