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葬礼结束之后怎么找不到你了……小子原来躲这来了……”
“忌炎……无念哥都死了怎么也没见你哭一嗓子……”
“那小子生前最常念叨的人就是你了……在军营里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
“你好歹哭一个嘛……多无情的……”
在鸣钟广场,忌炎静静地坐在花海之中,身旁不远处是一座刚刚垒起的新坟,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未散尽的哀伤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忌炎这才微微偏过脑袋,抬眸看着喝的烂醉如泥的南锤。什么话都没有说,又将目光收了回去
当然这个举动自然是引起了某个泪水都还没有擦干的人的不满
看着自己怀里面被塞入的酒杯,忌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想还回去,但就被再一次推了回来
“跟无念哥就一个性子……都爱把事憋在心里……”
“这种人喝醉了就老实了……到时候哭的肯定比我难看……”
“他不准”
“他都不在了!你听不听他都无所谓了……”
“反正也没人再冲出来拦着我阻止干我干这种事了……”
“你哭一个怎么了……看我哭很好笑吗……”
“……他不准的”
“你!”
南锤被忌炎这副平淡的样子给气到了,本就喝了不少酒,这下更是气血上头了。就在那个人急得想动手的时候,却被来人猛的拽走了
“够了南锤!”
“喝多了就别乱跑……忌炎今年也才16”
“确实不该喝酒”
“呜……可无念哥都死了,他连哭都不哭一个……”
“我替无念哥感到不值啊!!!”
北望看着再一次嚎啕大哭的南锤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无奈的将他拽到了自己身边叹了一口气
“南锤……有时候不只是哭泣才能表示悲伤”
“嗯……?”
北望没有管已经被酒精给迷昏头脑的南锤,看着坐在地上依然是在葬礼上那副平静样子的忌炎,只能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而他的眼角也有泪水划过的痕迹
“抱歉……他喝的有点多”
“莫无念的死对他的打击有点大……说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我先带他走了”
“……北望,我对他真的没有一丝感情吗?”
北望正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了下来,回头看着目光茫然的忌炎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用几分复杂的语气开口
“你只是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六年的时间……这跟死了个亲人能有什么区别呀……”
“呜……忌炎你小子最好不要让我逮到你哭……”
“……不打扰你了”
“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才能体会到”
忌炎注视着两个人的身影渐渐远去,目光也再一次放到了那遥远的天空之上:
有些阴沉,看起来又要下雨了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天色都有些许暗淡了,他也再一次感觉到了有人来了
“……向阳?”
“是我”
而此时的向阳已出落成一位清秀女子,与当初获救时那副憔悴模样相比,如今的她显得更加健康、有活力。
然而,她眼角残留的泪痕却诉说着哀伤
“我来的路上撞见北望他们了”
“从他们口中知道了你的情况,就想着过来看看”
“……我还好,向月那边不需要你照顾吗?”
“她也长大了,不是当初那个不懂事的孩子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哭了很久,边哭边喊说自己以后也要当夜归军为无念哥报仇……”
“我拜托爸妈照顾着她,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
“是啊,我们都长大了”
向阳抬起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又看了看那座新坟,苦涩的摇了摇头
“对啊,还记得以前我还执拗着不肯改口叫爸妈……”
“现在也能坦然接受了”
“……我现在也仍然能够记得那群流浪者杀死我父母的那一天”
“那天我和你一样,像现在一样茫然”
“除了恨意与暴躁……”
“我连一丝悲伤也感受不到”
“……”
忌炎的眼睛眨了眨,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移到了身边人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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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不爱我的父母吗?”
“……不是的,只是那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而已”
“在被救出来之后,随着恨意一点点的减弱,那些美好的过往在我的脑海中转呀转呀……”
“直到一个深夜,我抱着向月看着窗外的月亮,突然想起在很久以前,我还可以依偎在父亲的怀里,听母亲讲故事……还可以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我才发觉他们是真的走了”
“再也回不来了”
“……那天晚上我躲在厕所里面哭了好久好久……嗓子都哑了……”
“结果第二天我还得找个理由应付向月……”
“所以说了这么多我想表达的意思是……”
“有时候我们不是对他没有感情,而往往是感情太深,潜意识在下意识的保护你”
“怕你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悲惨的现实”
“让你认为他从未远去”
“……”
长久的静默笼罩着现场,唯有风穿过花海的声音轻轻回响:那些白色的花朵如同无尽的波浪,在微风的轻抚下起伏摇曳,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忌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即再次收回了目光,闭上了眼
“……我也要走了,研究院那边有意收纳我”
“我要去准备试考,我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毕竟我们的路还得向前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隐约已经可以看见星星与那轮圆月,忌炎抬起了头,缓缓的站起身来——
下雨了
“……又下雨了,老师”
“我要回去收拾你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