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不受控的滑落,安崇枢想冲到凤仪宫去问清缘由,但手里的纸都被揉皱了,他也无法起身,启安帝审视的眼神太重了,压得他气都喘不过来。
“你口中的不可能,是皇后不可能害李昭仪,还是她不可能愧疚认罪?”
不顾旁人在场,启安帝弯下腰,伸手捏着安崇枢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对上自己的眼睛:“明德啊,你母后的性子你最了解,她做的事,你也应该最清楚,斯人已逝,你告诉朕,这份手书的内容是真是假,只要你如实说,父皇就信你。”
他用仅剩的一丝父子之情,来胁迫他做出最后的抉择。
冰凉的水珠滴到手背上,启安帝感受到安崇枢的战栗,但他纹丝未动,深邃的黑瞳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母……母后……她……不,不会……”
断断续续的话带着颤音,安崇枢犹豫许久,最终还是闭了闭眼,认命般咬着牙说出了自己的选择:“母后她心性纯良,必不会下毒害人,请父皇……明鉴。”
好,很好。
眼神一沉,启安帝松了手,坐直身体,再不去看脚边那泪流满面的亲儿子。
抬头,视线落到站着的那几个人身上:“你们都听到了?大皇子说,皇后心性纯良,不可能害人……”
“既如此,那就这么去办吧!”他面无表情的吩咐:“让礼部置办丧仪,昭告天下,国母薨世,举国设奠,丧始内三日辍朝,出殡前忌饮酒食肉,百官着黑冠素服,三月不可晏喜,以作哀悼。”
“是。”
众人躬身领命。
启安帝看向安崇枢,这一次,他眼里再也没有了半点温度,只是很平静,很淡漠的说了句:“去吧,最后再去看一眼你的母亲。”
不管她做了什么,是对是错,那终究是生你养你,一心皆为你着想的人。
安崇枢双手交叠,无力的低头叩下去:“是,谢父皇。”
谢什么,他没说,但二人都懂。
起身离开,临走时,他扫过椅子上瘫坐的穆骞,双唇嗫嚅了一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独自往凤仪宫去了。
清理走两个儿子,启安帝对几位官员吩咐一番后,遣退众人,只把安崇邺留在了屋里。
旭日初升,朝露结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