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其实后宫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女官官职较低,又出身清白。真说起来,她们反而是最不需争斗的。自然人心如此,不论到哪儿也避不开。”
胡善祥见她没精打采,整个人都丧失了斗志似的,明白她这样不过一是因为如此报仇彻底无望一时没了精神目标,二来被迫入宫无法反抗,所以干脆摆烂以此做些无谓的抗争罢了。
“其实你若随我一起进宫也好,我……也有些怕呢。全然陌生的地方,能有你这么个朋友陪着,我心里会安稳许多,只是要委屈你做宫女,总没有女官来得痛快。”
胡善祥向她伸出了手,两手交握处,似乎彼此都从对方的身上汲取到了力量。
呼——
孙若微深吸一口气,握着善祥的手,忽地露出她恣意的笑来:“我想好了,人要有自知之明。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宫里的规矩我不懂、礼仪我也不懂,与其如此不如陪着你,哪怕是做一个小小的宫女,只盼你不要嫌弃。”
到底是自己血缘上的亲姐姐,嫌弃说不上。何况孙若微自己没想到,但胡善祥早已经想好,顶多等到皇上去世,到时候她就可以着手将她放出去,成全她与徐滨。
“怎会嫌弃,我高兴还来不及。”
胡善祥笑着看向她:“对了,我记得你曾经问过我有没有别的名字。”
“啊,你还记着这个呢?我当时就随口一问。”
“说来也奇怪,那天你和我说完,我常常做梦,听见有人喊我。”胡善祥笑着看向外边湛蓝的天空,一排飞鸟自眼前飞过,“昨儿晚上忽地听清了。”
“她叫我,蔓茵。”
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孙若微只看见对方惊诧的表情,花瓣一样的嘴唇张张合合。
她在说什么……
她在说:“孙姑娘,你怎么哭了?”
啊,原来我哭了吗?
蔓茵,我此刻,是在梦中哭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