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是她这样的内宅妇人也曾听说过十四阿哥的光荣事迹。
前世他曾当着众兄弟的面,公然反驳康熙对八贝勒的怀疑,惹得龙颜大怒;也曾在面对已经成为嗣皇帝的亲四哥时,拒不下跪,只肯在八贝勒胤禩说出“汝应跪拜”时才跪下。
这便可见,他其实是一个做事更在乎自己痛快的。或者说,他腰杆子太硬,有时宁肯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
如今虽然因为种种原因他与皇帝的矛盾还未显现,但照着他这样的性格下去,面对越来越年迈、疑心越来越严重的皇帝时,他的下场只会越来越悲惨。
皇帝对他冲动鲁莽的评价也不算错。如今皇帝这些兄弟里,哪个会像他一样直接伸手向皇帝要兵打仗?哪个又会像他那样被皇帝骂走了,转头又跑来太后宫里不依不饶?
这实在是一步臭棋,不仅宜修看出来了,太后更看出来了。
只怕恂郡王这个举动反倒戳着了皇帝那颗关于母子的小心脏,哪怕原来皇帝不介意的,只怕如今都要介意了。
没看他连寿康宫都不去了。
这不,太后也看出来了。忙不迭地将她留在寿康宫又故意提起选秀还叫她记得问问皇帝的意思。
这不废话吗?给皇帝选秀怎么可能不问他的意思?这一说,宜修不就能帮忙引出太后这位发起人了。
当然,就算宜修不说也没关系,反正她的仪仗浩浩荡荡从寿康宫出来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见,皇帝只要问了便会知道。
“皇后娘娘,小厦子来了。”
宜修摇着扇子的手一顿,脸上挂起微笑:“叫他进来吧。”
一个十七八岁的白净小太监便躬着身子走了进来,干净利落地行了礼,接着脸上便扬起喜庆的笑来:“皇后娘娘,皇上请您去养心殿用膳。”
“知道了,本宫随后就到。”
宜修摆摆手,示意剪秋将人好好送出去,自己去里间换了身天豆绿纱绣衬衣外罩天水蓝常服褂,头上斜插了一支清水芙蓉簪,耳上只戴了一对水滴形状青玉耳坠。
将桌案上的镂空点翠冰梅纹护甲套在指头上,宜修看着镜中的自己:眉目舒展、端庄秀丽,观之便叫人觉得可亲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