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罔松了口气,看来如今敌军确实无甚战意。就在他这么想没多久,他却忽得注意到许渠队停在了半坡,火龙在瞬息间就暗了点,这代表许渠队遇到了敌人的阻拦。许渠是受恩惠者,但修为并不高,论起实际战斗来只比普通军士高上一些,李之罔不由得捏紧了汗。
一刻钟,许渠队分毫未动。李之罔数次抬起手又按下,他不能叫其他队甚至他自己上,每个人都有自己负责的区域,第三道岗哨由许渠负责,那遭受到阻击也应由他自己解决,除非许渠队已经阵亡,才轮得到李之罔亲自上场。
但人是有感情的,李之罔虽说和许渠只是萍水相逢,但平日里相处得也算愉快,他无法做到周边人在他眼前活生生的死去,遂向已经回来的云狗儿道,“狗儿,你就待在这儿看着山上,若有什么紧急情况,便寻人来告诉我。还有...”
李之罔话说到一半,骤然停了,却是许渠突然动了,又向着第三道岗哨进发。李之罔不免一笑,这许渠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事到临头还是扛得住。
见许渠队顺利到达第三道岗哨,且没有遭遇什么阻隔,李之罔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他还是照着刚才的吩咐让云狗儿留下,自己则带二十人往山上走,也如之前三队般点上火把,一时远远看去,山腰往上陷入一片火海中,山腰往下则有四条火龙肆虐。
李之罔很快来到第一道岗哨,辛三郎已经提前等着。
“如何?”李之罔手握利剑,身披精甲,看起来颇为威武。
辛三郎没受什么伤,但周身都布满了鲜血,看起来颇为渗人,他应道,“敌军已被全部歼灭,正在焚烧物资。”
“行,不要留俘虏,除粮食布匹外其余能烧的全部烧掉,忙完就往山上来,精锐应该都留在山顶上的。”
“遵命,我这就去督办,争取早点弄完。”
说罢,辛三郎便告辞离开,李之罔也急步往山上赶。
走过第二道岗哨,他还是像叮嘱辛三郎般叮嘱方削离,随后赶到第三道岗哨。
许渠的状况并不甚好,除了身上的十几处刀创外,更致命的是脖子上也被砍了一刀,鲜血正唰唰地往下流,而且他这一队损失最为惨重,手下的二十人伤了个七七八八,更有四人已经当场死去。
“还能说话不?”李之罔蹲下问道。
许渠摇了摇头,“还行,就是头晕。”
李之罔松下口气,还能说话就没事儿。但他队里没有专门的医师,无法立刻为许渠疗伤,只能道,“你队里都是村里的,应没学过医术,我便派个人下去问问,找个老卒上来,这些老卒见过的阵仗多,多少会些自医之法。至于清剿、焚烧等事让你手下人去做。”
许渠晃悠着站起来,手捂住脖子道,“大人,我只是受了伤,又不是要死了,且相信我!”
“不行,这是命令!”李之罔强硬地将许渠按下,“你死在这儿,我怎么给你父亲交代!你就待着,等会儿有人来给你看伤。”
李之罔平常并不严厉,但他说出口的话几乎没人敢违逆,许渠嘟囔几句,终究没反驳,只别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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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罔再拍拍许渠肩膀以示激励,便带着手下继续往山上走。因为第四道岗哨已被管苞掌控,所以他一行人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同时还与管苞几人汇了合。
管苞近二十日都潜伏在流民中,看着陋,闻着臭,他报告道,“大人,流民的力量超乎了想象,不仅在短时间内彻底占据了第四道岗哨附近,而且还把第五道岗哨下来的敌军都尽数击退。”
“流民能不能控制住?”
“很难。”管苞摇了摇头,“这些流民受尽了压迫,现在都想冲破第五道岗哨,杀了那银耳大王。我虽有些分量,但也只能引导,无法强行控制。”
李之罔沉思阵,觉得还是到前线去看过才可,大手一挥道,“走,去第五道岗哨,看下目前阵势。”
很快,众人便来到第五道岗哨附近。李之罔抬眼看去,第五道岗哨修得比前面的几道岗哨精良许多,毕竟再往后便是陡峰山的精要所在,只有拿下第五道岗哨,才算敲响陡峰山毁灭的序曲。
但眼前的状况并不明朗。虽然大部分流民都聚集到了第五道岗哨,但他们此前暴动获得成功的原因主要是靠人数众多,缺乏兵器和皮甲,这才导致目前僵持的状况,敌军不敢下来,流民也攻不上去。
李之罔回过头来道,“不行,再这样下去会变成持久战,对我等极其不利。而且敌军还有弓箭手,我军缺乏应对手段。管队,你传给了手下箭射之法,有没有把握压制住敌方的弓箭手?”
管苞拍了拍胸膛,笑道,“大人说笑了,既为猎户,箭法肯定不在话下,再加上我手下,定然压得敌军不敢露头。但若想攻破岗哨,还需有人登锋陷阵,莫非大人?”
“对,到这个紧要关头,不再是惜身的时候,我登先,你压制,必破岗哨。”
李之罔一语既出,手下人立刻行动起来。管苞下山去集结自己的手下,将密探队转为临时的弓手队,李之罔带的人则去砍木搭梯,做成几架攻城云梯,至于李之罔,则去见了流民首领。
流民首领有好几人,男女都有,皆面色焦黄,在火光的映照下看起来颇为癫狂。管苞已隐隐透露过他身后还有力量,故此诸位首领对李之罔的到来并没表现出惊讶,甚至还有着一些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