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给了李之罔四千链沫,他在碧水县采购物资花了一千二,身上还剩两千八,索性一并拿出,道,“姐姐,这儿是我身上所有的链沫,你且先收下,待我去谋些生计还剩余的。”
一看到链沫苏年锦就眼冒精光,手反复抬起,终于还是按下,恨恨道,“算了,你还是收好,兴许能做些钱生钱的活计。快点收好!莫非想让我来抢不成?”
得了便宜不能再卖乖,李之罔赔笑声,站起来道,“姐姐辛苦了,我给姐姐揉揉肩?”
苏年锦没有反对,顺势趴在桌子上,懒洋洋道,“现在能不能给我说了,你为何一定要找到北河公主的行走?”
经历这些事,李之罔不可能再对苏年锦有任何芥蒂,便道,“晦朔公主曾两度救我,而她如今正面临灾祸,我曾立下誓言救她出困,所以才寻找北河公主行走,以进入东仙洲。”
“你...真是不知让人如何说好。”
...
“之罔啊,你说你长得帅气,又年轻,怎么就没钱没权呢?”
“姐姐说得哪门子话,要是我啥都占了,可不会在这儿了。”
“那你努力啊。”苏年锦笑骂声,哀叹道,“今年姐姐又大了一岁,眼看就三十了,可还没找到如意郎君呢。你努努力,说不得姐姐就将就你了。”
李之罔知道苏年锦说得是玩笑话,不能当真,便回道,“等我有钱有权了,怕是就看不上姐姐,姐姐还是找别人得好。”
“你还别说,最近我真和一位少年郎扯上点联系,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给我把把关。”苏年锦回过头来,一对妙目分外耀眼。
“行啊,怎么不行?到时候姐姐唤我一声就行,没空也得抽出空来。”
一番闲聊,苏年锦的心情终于是好起来,也暂时不去计较那六千链沫,说起正事来。
“你想知道何家的事?何家的事说来简单,和李家打得头破血流的,但都没放在明面上,算是大家伙都知道但没人会去提的事。”
“谁会赢,这个还真不好说。李家家大业大,但何家也颇具财力,大概率分不出胜负来,演变成世仇之类的。”
“这次应是不会了。”李之罔摇头道,“何家会大获全胜,李家则会像条狗一样被赶出毗湘城。”
“为何?”
李之罔便顺势把他一路上的经历讲出,不仅再见到了故友,还帮助李坊找到了亲人。
“好弟弟,这路上你可真辛苦了。”苏年锦没关心李家会有怎样的改变,先关心他,这让李之罔颇为感动。
二人又嬉闹阵,重新回到正题,苏年锦道,“这样,何家就不需要担忧了,只要李坷明放出点风声出去,何家绝对会主动赔礼道歉。”
“对,现在我们只需要考虑汝森药庄一事了。”李之罔接口道,“那张玉碟姐姐应听过了吧,吴筑死前所说,应不会作假。”
“杀了就好,录音不全,我还怕你会犯恻隐之心,饶他一命。现在主要是证据不全,仅凭玉碟难以定罪,得找出更多的证据才行,所以暂时没有打草惊蛇。”
李之罔拿出从吴筑那儿得来的会议纪要,道,“姐姐看看,里面记录了汝森药庄商量劫镖的事。”
“我就知道你做事周全,不会只想着靠张玉碟。”苏年锦接过,轻笑声,看完神色却急转直下,道,“这份纪要只能证明汝森药庄有这个心思,不能单靠这个定罪,恐怕还得找点其他证据。”
“张恨水呢?”李之罔记得玉碟里有提到过这人,是他提出来的这个计划。
“有关注,但张恨水一直待在汝林大药房,我的人进不去。”苏年锦看李之罔一眼,缓缓道,“所以我改变了策略,去查了他的子女。”
“查到了?”
“对。”苏年锦点点头,“张恨水妻子早逝,膝下一子一女,女儿远嫁去了上川,儿子张赣则在毗湘北面百里远的平苏县为汝森药庄种药,娶了当地富户女儿,如今育有两子一女。”
“我去吧。”不用苏年锦说,李之罔就知道她是想抓住张恨水的子嗣来威胁他。
“也只有你了。”苏年锦自嘲声,“我下面的人都是只知蛮干胡搞的,但张赣在平苏县颇有人望,只能使巧劲。”
“有更详细的资料吗?”
“有的,前两日才调查清楚,我一直带在身上的。”苏年锦说着把关于张赣一家的资料从神府中取出。
一叠厚厚的资料,李之罔花了半个小时才看完,随后道,“我需要三个人,要机敏、能记事的,修为不重要。最好今天晚上就过来,让我看看。”
“行,没问题。”苏年锦一口应下,问道,“那大概什么时候出发,又需要我做些什么?”
“姐姐附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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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罔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惹得苏年锦连骂他几声“好坏”。
“对了,有本账本在吴筑妻子身上,姐姐记得去查一查,查到最好,查不到也没事。”
二人离开令河庄的时候,李之罔才忽得想起还有件事忘了说。
...
“老方,你确定没事要给我说?”
离开令河庄后,苏年锦因为还要忙去了镖局,马车便先送苏年锦,随后才把李之罔送回苏府,而他自然是要先找方削离算账。
前面的时候方削离都没承认,此时更不可能,故此摇头道,“罔哥觉得我有事瞒着你?”
李之罔确实对方削离很失望,但想着既然没丢了命,骂一顿也就算了,看对方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肉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喝道,“地下赌庄,六千链沫!我不说,你就不准备说了是不是?!”
“罔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方削离赶忙跪下,不住地磕头。
李之罔别过头去,恨恨道,“当时我们在冻溪谷,我把维持治安的事儿交给你,你没出一点差错。但现在呢,这么安生的环境你反而做出这种事来,瘦猴、三哥他们知道你现在是这样的性子会怎么看你?老方,你真的,真的让我失望透顶!”
“罔哥,我绝不会再犯了!”方削离跪着爬到李之罔身旁,抓住他裤腿哭啼不已。
李之罔不为所动,摇头道,“我出去几个月,你输了六千链沫,知道六千链沫我要多少时间才能挣回来?算了,老方,明日我就写个信,让许渠派个人来接你回去。”
“罔哥,你说要带我回南仙的啊!”方削离抬起头来,竟是一脸的怨恨之色。
“我怎么带你?”李之罔更怒,一脚将方削离踢开,怒骂道,“就因为你输的这六千链沫,我一辈子都要为苏家打工还债,还怎么回去?”
情况当然没李之罔说得这么严重,苏年锦其实只是说了链沫一定要还,至于靠什么法子她不管。
“我陪罔哥,我以后再也不去赌了!罔哥,你就信我一次!就一次!”
李之罔的阅历还是太少了,等经历过足够多的事,他才会知晓赌狗的话一句都听不得。但现在的他还是心软了,语气软下来道,“我给你机会,但你说我如何才能相信你?”
“只要我再去赌一次,就手脚发肿,自焚而亡!”方削离举起四根手指发誓,道,“然后我每个月的工钱都交给罔哥保管,争取早日把那六千还上。”
兆天年的时候,在逃往岭南道的路上,方削离果真手脚发肿,身体自燃,以罹患血皮病的方式凄惨死去,那时他所谓的誓言早已失效好几次。他本以为誓言只是玩笑话,却不曾去理解誓言这玩意儿从来不在乎失效,从来都是只要应验一次。
李之罔挥挥手,短时间,至少这几天不想再看到方削离,“去忙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记得不要再赌了,否则没人会为你还钱。”
方削离赶忙拱手退下。
到了晚上,苏年锦过来了,一并来的还有他的三名手下,分别叫做葛礁宜、葛礁固和罗澍,前两人是表兄弟,修为都在武道三等,后一人修为高些,在武道四等。
因为此前已经说过找人的要求,李之罔并没有考究三人,而是直接吩咐道,“罗澍,你现在就动身去平苏县,首要调查张赣药园的地理情况和人手配置。其次,传闻他妻子瓮贞对他不忠,调查这件事是否属实,再看看张赣与瓮氏的关系。等我到时,我要知晓所有提及过的情况。”
虽然苏年锦已经提前调查了些,但仍不够详实,为了保证他的计划顺利推进,必须得再派人深入调查。
罗澍没有立刻答应,反而是看向苏年锦。
“从现在开始你们听他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用过问我。”
有了苏年锦的这番话,罗澍才答应下来,又认真听了后续的联系方法才推门而出,先赴平苏县。
随后李之罔看向葛家两兄弟道,“你们俩这段时间就做我的侍从,到时候跟我一块儿走,这几天就待在府里,我会给你们训练,让你们不至于露馅。”
今日天色已晚,要训练也得明日再做起,李之罔便让葛家兄弟退下,留苏年锦一个人。
虽已知道了李之罔的计划,但苏年锦还是充满了担忧,不由问道,“真能行吗?”
“如若失败,提头来见。”李之罔哈哈一笑,对自己天才般的计划充满了信心。
“呸!呸!呸!”苏年锦连呸三声,不满道,“别乌鸦嘴,失败了也没事,再想其他法子,可不能丢了性命。”
“哪能啊,反正苏姐姐等我的好消息就是。”
“你个小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