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周志方抚须大笑,“闻名不如见面,李千户不光年轻有为,而且爱开玩笑。老夫很是欣赏,说不得日后能与李千户做个忘年好友,也是一番佳话。”
李锦没有搭茬,甩了下飞鱼服的下摆,在周志方侧边坐下,
“周佥事,我不是读书人,也不是文官,不擅长这一套,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周志方好像知道李锦要这么说一样,脸上并没有意外错愕等神情,只是把手伸到一边晃了晃手指。
之前带路的妇人从身后一处矮几上拿起一摞账册来到李锦面前,把东西放在李锦身边,又回到了原位。
“这是?”,李锦捧起这一摞东西,随意翻动两下,才发现不是什么账册。
“太平州一万亩熟田的地契。”
"什么意思?”,李锦一手拿着厚厚的地契,一手无意识的用指节敲击着椅子扶手,笑呵呵的看着周志方。
“李千户竟不知此事?!”,周志方一脸错愕的样子,“金陵右卫的那位宋百户,不愧是李千户的麾下,一心为国,勇于任事,就是查出了这和我周府有关的一桩陈年旧误。”
“四十年前,这江南有一场洪水,肆虐大半个江南州府,我泰兴县也不曾幸免。洪水退去之后,要重修堤坝,救治百姓,更要重整田地,一应所需,银两甚多。朝廷虽然会有赈灾银子,但一是灾情不等人,二是受灾的州府甚多,各个州府分一分,轮到泰兴县的也就三瓜两枣了。”
“为此,当年的泰兴县令便自作主张把太平州的万亩公田当做抵押,押在我周家名下,从我周家借去了五万两银子拿去赈灾,除此之外,我周家另外捐了一万两当做赈灾善银。”
“可洪灾善后的诸事办妥之后,泰兴县却一直拿不出来银子还给我们周家。当时的周家先辈并未逼迫县衙清账,这田地就一直挂在了我周家的名下。经年日久,竟把这事稀里糊涂的忘记了。”
“好在有宋百户提醒,如今我做个主,周家就把这万亩官田的地契交给李千户。至于当年借给县衙的五万两,这么多年下来,从这田地里得来的粮食早就两相抵扣了。就是这太平州上还有个周家庄,里面几百户人家,其中不少人是帮我们周家打理田地的契户,他们的身契就在地契下面,也一并交给李千户处置罢。”
“周佥事,这是打算息事宁人?”,李锦抖了抖手中厚厚的地契和身契,一脸笑意,“这手笔,可有点大了。”
周志方一也不搭腔,只是捋着下巴上的花白胡须,笑吟吟的看着李锦。
“唉~”,李锦叹了一口气,将地契和身契塞进了怀中。
周志方眼睛一亮,也是松了一口气一般,重新坐直了身体,看了一眼身侧的年轻人,缓缓开口。
“河叉村一事,是周家下人周向丰为了讨好周向睿自作主张,草菅人命,还请李千户斌公执法,绝不轻饶。至于向睿。。。”,周志方停顿一下,“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