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吧。”
“属下告退。”声音刚落,身影便欲往外退去。
“先别走。”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吐露出这句话,没有任何先兆。严淮屹听闻,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定身法牵绊住了一般。
内心波澜起伏,此刻的她不想孤身一人,不自觉地将眼前没有记忆的侍卫视为前世为她而死的人,仿佛他的片刻停留能为她带来一丝安宁。
她缓缓转过身体,双肘轻搁在矮墙之上,开始细细打量着他的后背。
想来“认识”他不过才短短几日,还不知道这人背后瞧着是什么模样。月光好像懂她心思一般,照得更亮了,恰到好处地映出严淮屹的身姿。
一身黑色短打,袖子与小腿处都用布条束圈,大概是为了方便行动,腰间那条微宽的暗纹腰带更显他的身体线条。
这一身在官兵、捕快身上十分常见,但不知为何,江易秋觉得严淮屹穿着更显高大,宽肩窄腰的模样与白袍时的颀长身影完全不同,以至于仅凭背影,她竟几乎认不出这就是严淮屹。
目光无声地流转,江易秋的心思却在两日前御花园里的对话中徘徊。她不断试探,这人却只知后退;她总抱着一丝希望,盼着他也记得一切。
眼下她却突然放弃这么想了。
顷刻间站起身,水声哗啦作响。
严淮屹再次浑身一僵,哪怕不回头,也能感知到公主的动作。下一步,江易秋踏出浴池,他还能听到水滴溅落的滴答声,和衣物摩挲的细碎之声——她正拿起深衣,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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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易秋忽然逼近严淮屹,如同一只翩跹的蝴蝶,轻轻地落在了侍卫身侧,目光瞧向他那乱飘的眼珠子上,还有他因紧张而微微挂汗的额头上;她凑得更近,几乎能够感受到他的呼吸,注意到他清秀的脸庞已因羞赧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月色清白更显他面色红润。
她突然心情大好,轻笑起来。
“公主殿……这样不好,这,这,这于理不合” 严淮屹的话语结结巴巴,似乎被她的行径搅得心神不宁。
“什么?”江易秋故作困惑,声音中带着一抹俏皮,随手将帕子投入他的怀中,“过来伺候我梳头。”
俨然一副没把人放在眼里的任性模样。
他抬头,眼神在那单薄的背影上流连,不自觉抬起脚步跟着进了寝殿。
铜镜并不太清晰,江易秋特意多点上两根蜡烛,一切都明亮起来。
她转头面对桌案,双眼在镜中直勾勾地盯着身后的严淮屹。后者显得越发局促不安,又是眼神闪躲,又是转过身用衣袖抹去额头的汗珠。
江易秋不禁得寸进尺,语气轻佻:“拿我的象牙梳来,替我梳头。”
严淮屹哪做过这种事,一下陷入了窘境,手中掐着块白布不知该往哪里放,更不知道公主的梳子放在什么地方,眼中既迷茫又无措。
很显然,公主在为难他。
“公主…属下愚钝,还请公主明示。”
江易秋不由得轻扬起嘴角,缓缓转过身面对他,衣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吐露出一种不言而喻的轻快。
严淮屹呼吸一滞,只见她一手挽起自己湿哒哒的青丝,一手来握住他的手臂,引他将那帕子放到青丝上。瞳仁深邃如琥珀,摄着他的目光,似乎要吞噬掉他所有的意志。
她的指尖有些冰凉,透过薄薄的衣袖传到他的皮肤,严淮屹只觉得无法再思考什么,手臂僵硬而不自然地跟着江易秋移动,布帕来回摩挲着她的秀发。
两人的身影经烛火放大,清晰地照在窗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