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灼笑起来:“你太小看自己了。”
他稍稍起身拿过桌上的酒瓶,给罗述倒上。
“我就觉得非你莫属了。”张灼再次举杯,“为你加油。”
罗述抿唇笑笑:“谢谢。”
一顿饭吃完天已黑透,没分寸的几人醉得不省人事,以张灼为首,所有开了车的一人负责一个把他们送回家。罗述和韩曦然的住处在相反的方向,没办法一起走。张灼见她拿着手机看导航,又问了一次:“我送你回去吧?”
罗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车后座已经睡到九霄云外的邹朝飞。
张灼:“没事,我回去也没什么急事,送两个人也来得及。”
“谢谢张队,不过还是不用了。”罗述晃晃手机,“我家离这儿不远,打车很快就到了。”
一天之内两次被拒,张灼也只能无奈作罢。
这时晏筝突然过来,从后面拍了罗述一下:“罗副队。”
“嗯?”罗述转过身,“怎么了?”
“你着急回去吗?”晏筝面上带着几分纠结。
“不急,”罗述仰起头跟他对视,脸色在路灯下显得苍白,“你是有事?”
“嗯。”晏筝一脸严肃地点头。
罗述环顾周遭,指了个方向:“去那边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踱步过去,逐渐远离吵闹的人群,耳边安静下来。
罗述背倚着路灯,双手抱怀,以一种轻松自然地姿态站在那里,发梢被夜风吹得轻轻动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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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筝心事沉沉,踟蹰着开了口:“罗副,今天上午杨局跟侯局把我叫去的事你知道的吧。”
“嗯。”罗述点点头,“我知道。”
“侯局说,他们有一个推荐名额——就是下一任支队长,然后……”晏筝攥紧手指,“他们想把我推荐上去。”
罗述抬眼看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她正想说些什么,晏筝又立即继续道:“但是我拒绝了。我,还有队里很多人,都觉得你才是支队长的最佳人选,我不知道杨局和侯局最后是怎么决定的,但我还是想先跟你说一声。”
他吞吞吐吐,说了声对不起。
罗述突然笑起来:“你跟我道歉干什么?”
晏筝晃了下神,才意识到自己这句“对不起”有些不合时宜。
“没有谁理所应当该坐到那个位置,局长选了你,就说明从他们的角度来看你比我更合适,也说明我还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罗述淡淡道,“如果明天定了就是你,你就坦然接受,不需要对我抱有任何歉意。”
“不,不是。”晏筝脱口道,“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不是你的问题。”
罗述微微一笑,已经从他的表情和话里猜出个五六七八,这条路上走了这么多年,遇到的障碍大多来自何处,没人比她更清楚。
“我知道。”她抬手拍拍晏筝的肩膀,“我自有我自己的路,你不用多心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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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怎么想得到他会知道这件事,我谁也没跟谁说,我都十几年没有联系过他了!”女人抓着电话,尖锐的嗓音被刻意压低,就像水被烧开一样。
电话没有开免提,她一边注意着屋里面的动静,一边听那头的人说话。
“现在怎么办?真要跟他分?他凭什么!”
“那丫头长这么大是谁养的?他出过一分钱吗?我这么难拿那钱是应该的,他凭什么来了就好意思平分?”
客厅没有开灯,一片漆黑里只有手机屏幕在亮着。卧室的门关着,从门缝里渗出来一点点安静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