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

要等我去说情,等到明年也没用。刚才宝姐姐、林妹妹她们一起求情,老太太都没答应,更何况是我一个人。我自己都觉得羞愧,怎么还能去自讨没趣呢。”绣桔说:“赎回金凤是一回事,去说情是另一回事,别把它们混在一起说。难道姑娘不去说情,你就不赎回金凤了吗?嫂子你先把金凤取回来再说。”

王住儿媳妇见迎春这么坚决地拒绝了她,绣桔的话又尖锐得让她无法反驳,一时觉得脸上挂不住。她平时就知道迎春脾气好,于是就对绣桔发起火来:“姑娘,你别太仗势欺人了。你在整个家里算一算,哪个妈妈奶妈不是靠着主子哥儿姐儿多捞些好处,偏偏我们就这么一板一眼的。你们可以偷偷摸摸地把东西骗走,自从邢姑娘来了,太太吩咐每个月节省出一两银子给舅太太,这里不但多了邢姑娘的开销,反而少了一两银子。平时缺这个少那个的,哪样不是我们在供给?我们又没要过什么回报,不过是大家将就着罢了。

算到今天,少说也有三十两银子了。我们这些日子的钱,难道就白白浪费了不成?”绣桔没等她说完,就啐了一口,说道:“你说什么白白浪费了三十两,我来和你算算账,姑娘要过什么东西了?”迎春听到这媳妇在发泄对邢夫人的不满,赶忙制止道:“好了,好了,你拿不回金凤来,就别东拉西扯地乱嚷了。

我也不要那金凤了。要是太太们问起来,我就说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出去休息休息吧。”一边说着,一边让绣桔倒茶。

绣桔又生气又着急,说道:“姑娘您大度不跟他们计较,可我们是做什么的呀,把姑娘的东西弄丢了。她反倒倒打一耙,说姑娘花了他们的钱,现在居然要拿这个来抵账。要是太太问姑娘为什么花了这么多钱,难道要说我们从中捞好处了?这可太过分了!”绣桔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哭了起来。司棋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只好强撑着身体过来,帮着绣桔质问那个媳妇。迎春劝也劝不住,就自己拿起一本《太上感应篇》看了起来。

三个人正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恰巧宝钗、黛玉、宝琴、探春等人担心迎春今天心情不好,就相约过来安慰她。她们走到院子里,听到有两三个人在争吵。探春透过纱窗往里一看,只见迎春靠在床上看书,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探春不禁笑了。小丫鬟们赶紧打起帘子,通报说:“姑娘们来了。”迎春这才放下书站起身来。那个媳妇见有人来了,而且探春也在,没等别人劝就自己停下了争吵,想趁机溜走。

探春坐下后,问道:“刚才是谁在这里说话?听起来像是在吵架呢。”迎春笑着说:“没说什么,不过是他们小题大做罢了,何必问呢。”探春笑着说:“我刚才听见什么‘金凤’,又说‘没有钱只和我们奴才要’,谁会和奴才要钱啊?难道姐姐会和奴才要钱吗?姐姐不是和我们一样有月钱,有自己的用度吗?”司棋和绣桔说:“姑娘说得对。姑娘们都是一样的,哪位姑娘的钱不是由着奶奶妈妈们支配,我们也不清楚怎么算账,不过要东西的时候说一声就是了。现在她非要说姑娘花超了,她赔了好多钱。可实际上姑娘根本没和她要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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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笑着说:“姐姐既然没和她要,难道是我们和她要了不成?你叫她进来,我倒要问问她。”迎春笑着说:“这话可真可笑。你们又没做错什么,何必连累她呢。”探春笑着说:“这可不一样。我和姐姐是一样的,姐姐的事也就是我的事,她说姐姐就等于说我。我那边的人要是抱怨我,姐姐听到了,也就如同抱怨姐姐一样。咱们是主子,自然不会去计较那些钱财小事,有时候想起什么要什么,也是常有的事。但不知道这金累丝凤怎么就牵扯到这件事里了呢?”那个王住儿媳妇生怕绣桔她们把她的丑事说出来,赶忙进来用话掩饰。

探春心里明白她的心思,笑着说:“你们真是糊涂。现在你家奶奶已经犯错了,趁此机会去求求二奶奶,把之前还没分出去的钱拿一些出来把金凤赎回来不就完了。这和事情没闹出来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大家还能藏着掖着顾全面子;现在既然已经没脸了,趁这个时候,就算有十个罪,也只是一个人受罚,哪有砍两颗头的道理。你听我的,赶紧去跟二奶奶说。在这里大吵大闹的,像什么样子。” 这媳妇被探春说中了要害,也没法再抵赖了,只是不敢去凤姐那里自首。探春笑道:“我没听见就算了,既然听见了,就不能不管,少不得替你们调解调解。”谁知道探春早就给待书使了个眼色,待书就出去了。 她们正说着话,忽然平儿进来了。

宝琴拍手笑着说:“三姐姐是不是有驱神召将的法术呀?”黛玉笑着说:“这可不是什么道家的玄术,而是用兵的精妙策略,正所谓‘守如处女,脱如狡兔’,这是出其不意的妙策。”两人开着玩笑。宝钗给她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别再说了,然后用别的话题岔开了。探春见平儿来了,就问:“你家奶奶病好些了吗?真是病糊涂了,什么事都不上心,让我们受这样的委屈。”平儿赶忙说:“姑娘受什么委屈了?谁敢给姑娘气受,姑娘快告诉我。” 这时,王住儿媳妇慌了手脚,赶忙上前对着平儿说:“姑娘坐下,让我说说事情的原委,您听听。”平儿严肃地说:“姑娘在这里说话,哪有你我随便插嘴的道理!你要是懂点礼数,就该在外头伺候着。

不该你进来的地方,什么时候有外头的媳妇子无缘无故到姑娘们房里来的规矩。”绣桔说:“你不知道,我们这屋里没那么多规矩,谁爱来就来。”平儿说:“这都是你们的不对。姑娘脾气好,你们就该把她赶出去,然后再回禀太太才是。”王住儿媳妇见平儿发了话,脸红了起来,只好退了出去。 探春接着说:“我告诉你,要是别人得罪了我,也就算了。可现在这王住儿媳妇和她婆婆,仗着是奶妈,又看二姐姐脾气好,就私自拿了首饰去赌钱,还做假账折算,甚至威胁二姐姐去帮她们求情,在卧房里和这两个丫头大吵大闹,二姐姐根本管不住她们。

所以我看不下去了,才请你来问问:她是不懂道理,还是背后有人指使她这样,先制服二姐姐,然后再来对付我和四姑娘?”平儿赶忙赔着笑脸说:“姑娘怎么今天说这样的话,我们奶奶可担当不起呀!” 探春冷笑道:“俗话说‘物伤其类’,‘齿竭唇亡’,我自然会有些担心。”平儿问迎春:“要说这件事,也不算什么大事,很好处理。但她毕竟是姑娘的奶嫂,姑娘觉得该怎么办呢?”这时,迎春正和宝钗一起看《太上感应篇》里的故事,连探春说的话都没听见。忽然听到平儿这么问,她还是笑着说:“问我呀,我也没什么办法。她们做错了事,自作自受,我也不会去替她们求情,也不会去苛责她们。至于私自拿走的东西,送回来我就收下,不送回来我也不要了。

要是太太们问起来,我能隐瞒就隐瞒,这是她们的造化;要是瞒不住,我也没办法,总不能为了她们去欺骗太太们,大不了就直说。你们要是觉得我脾气好,没决断,要是有什么好主意能把事情处理得面面俱到,又不让太太们生气,任凭你们处置,我反正也不管。” 众人听了,都觉得好笑。黛玉笑着说:“真是‘虎狼屯于阶陛,尚谈因果’。要是二姐姐是个男人,这一家上下这么多人,她又该怎么管理呢?”

迎春笑着说:“就是呀,很多男人都管不好,更何况我呢。”话还没说完,又有一个人进来了。也不知道是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