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

要是老太太问起来,让他自己说。”黛玉说:“那你就等着吧,我先走了。”说完就出去了。宝玉说:“我今儿就跟着太太吃吧。”王夫人说:“算了,算了,我今儿吃斋,你去吃你的。”宝玉说:“我也跟着吃斋。”说着就叫那丫头“你先去”,自己先跑到桌子边坐下了。王夫人对宝钗等人笑着说:“你们只管吃你们的,别管他。”宝钗也笑着说:“你还是赶紧去吧。吃不吃的,陪着林姑娘走一趟,她心里正不痛快呢。”

宝玉说:“别管她,过一会儿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大家吃完饭,宝玉一来怕贾母惦记,二来心里也想着林黛玉,急急忙忙要茶漱口。探春和惜春都笑着说:“二哥哥,你整天忙什么呢?吃饭喝茶都这么匆匆忙忙的。”宝钗也笑着说:“你快吃了去看看林妹妹吧,别在这儿瞎掺和了。”

宝玉漱了口,就出来往西院走去。巧的是,走到凤姐儿院门口时,看见凤姐正蹬着门槛,用耳挖子剔牙,看着十来个小厮在挪花盆。凤姐看见宝玉来了,笑着说:“你来得正好。进来,进来,帮我写几个字。”宝玉只好跟着进了屋。凤姐让人拿来笔、砚和纸,对宝玉说:“大红妆缎四十匹,蟒缎四十匹,上等用纱各色一百匹,金项圈四个。”宝玉说:“这算什么呀?又不是记账,又不是写礼物清单,这怎么写?”

凤姐说:“你只管写,反正我自己明白就行。”宝玉没办法,只好照写。凤姐一边收起纸张,一边笑着说:“还有件事跟你说,不知道你答应不答应?你屋里有个丫头叫红玉,我想把她要过来使唤,明天我再给你挑几个丫头,行不行?”宝玉说:“我屋里丫头多着呢,姐姐喜欢谁,尽管带走,何必问我。”凤姐笑着说:“那行,我回头就派人带她走。”宝玉说:“带走吧。”说完就准备离开。

凤姐儿赶忙叫住他:“你先回来,我还有话要说。”宝玉却回道:“老太太正叫我呢,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吧。”说完,他便朝着贾母所在之处走去。到了那里,发现大家都已经吃完饭了。

贾母见他来了,便问道:“跟着你娘吃饭,吃着什么好吃的啦?”宝玉笑着回答:“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就是多吃了一碗饭。”接着又连忙问道:“林妹妹在哪里呢?”贾母说:“在里屋呢。” 宝玉走进里屋,只见地上有个丫头正在吹熨斗,炕上有两个丫头在打粉线,而黛玉正弯着腰,手里拿着剪子裁剪着什么。宝玉走进来,关切地笑道:“哟,这是在做什么呢?刚吃完饭,就这么空着脑袋忙活,一会儿该头疼了。”

黛玉却根本不理他,自顾自地继续裁剪。这时,有个丫头说道:“那块绸子的角儿还不太好,再熨一熨吧。”黛玉听了,把剪子一扔,说道:“别管它了,过一会儿就好了。”宝玉听了,心里直犯嘀咕,感到十分纳闷。 就在这时,宝钗和探春等人也来了,她们先和贾母说了一会儿话。随后宝钗走进里屋,问道:“林妹妹,你在做什么呀?”看到黛玉在裁剪东西,便笑着说:“妹妹越来越能干了,连裁剪都会了。”黛玉笑着回应:“这不过是瞎糊弄人罢了。”宝钗又笑着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刚才为了那个药的事儿,我说我不知道,宝兄弟心里就不痛快了。”

黛玉说:“别管他,过一会儿就好了。”宝玉则对宝钗说:“老太太想要玩抹骨牌,正缺人手呢,你去抹骨牌吧。”宝钗听了,笑道:“我难道是为了抹骨牌才来的?”说完便走了。 黛玉冲着宝玉说道:“你也赶紧去吧,这里有老虎,小心把你吃了!”说完又继续裁剪。宝玉见她不理自己,只好赔着笑脸说:“你也出去逛逛,回来再裁剪也不迟呀。”黛玉依旧不理他。宝玉便问旁边的丫头们:“这是谁让裁剪的呀?”

黛玉见他问丫头,便抢白道:“不管是谁让我裁剪的,都跟二爷你没关系!”宝玉正想说话,这时有人进来回禀说“外面有人请”。宝玉一听,急忙转身出去。黛玉朝着他的背影说道:“阿弥陀佛!等你回来,我死了也就算了。” 宝玉出来到了外面,焙茗上前说道:“冯大爷家请您过去。”宝玉一听,就知道是昨天冯紫英说的那件事,便说:“去拿我的衣裳。”然后自己往书房走去。焙茗则一直来到二门前等人,这时,一个老婆子走了出来。焙茗赶忙上前说道:“宝二爷在书房里等着出门的衣裳呢,您进去帮着传个信儿吧。”那老婆子一听,骂道:“放你娘的屁!这倒好,宝二爷如今住在园子里,跟着他的人也都在园子里,你跑这儿来传什么信儿!”

焙茗听了,连忙赔笑:“您骂得对,是我糊涂了。”说完,便朝着东边二门走去。恰巧门上的小厮在甬路底下踢球,焙茗便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小厮跑进去,过了好一会儿,抱出一个包袱递给焙茗。焙茗回到书房,宝玉换好衣裳,吩咐人备马,只带着焙茗、锄药、双瑞、双寿四个小厮就出发了。 他们一路来到冯紫英家门口,有人进去通报后,冯紫英出来迎接他们进去。只见薛蟠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此外还有许多唱曲儿的小厮,以及唱小旦的蒋玉菡和锦香院的妓女云儿。大家相互见了礼,然后坐下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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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端着茶,笑着说:“前几天你说的幸与不幸的事儿,我白天想晚上想,今天一听到你叫我,马上就来了。”冯紫英笑着说:“你们表兄弟俩还真是实在。前几天我不过是找个由头,真心请你们来喝喝酒,又怕你们推脱,所以才那么说。没想到你们一听就信以为真了,今天一邀请就都来了。”

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接着,酒菜摆上了桌。众人依次坐定,冯紫英先让唱曲儿的小厮过来给大家斟酒,然后又让云儿过来敬酒。 薛蟠喝了三杯酒之后,渐渐有些忘乎所以,拉着云儿的手,笑着说:“你给我唱个你那私密的新曲子,我要是听了,就喝一坛酒,怎么样?”云儿无奈,只好拿起琵琶,唱了起来: “两个冤家,都难丢下,想着你来又记挂着他。两个人形容俊俏,都难描画。

想昨宵幽期私订在荼架,一个偷情,一个寻拿,拿住了三曹对案,我也无回话。” 唱完后,云儿笑着说:“你该喝一坛酒啦。”薛蟠听了,笑道:“这曲子可不值一坛酒,再唱个更好的来。”

宝玉满脸笑意地说道:“依我看啊,像这样没什么花样地喝酒,很容易喝醉,而且还没什么意思。我先干一大杯,然后定个新规矩,要是谁不遵守,就连罚十大杯,还要被赶到席外去给别人斟酒。”冯紫英、蒋玉菡等人听了,纷纷点头称是:“有道理,有道理。”宝玉拿起大酒杯,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接着说道:“现在咱们要说‘悲、愁、喜、乐’四个字,而且得围绕着女儿来说,还得说明白这四个字的缘由。说完了,就喝一杯面前的酒。

酒面呢,要唱一首新鲜时尚的曲子;酒底呢,要以席上的一样东西来吟诗作词,可以是古诗、旧对,也可以是《四书》《五经》里的成语。” 薛蟠还没等宝玉把话说完,就急急忙忙站起来阻拦道:“我可不参与,别算上我。这分明就是在捉弄我嘛!”云儿也站起身来,把薛蟠推回座位,笑着劝道:“你怕什么呀?你天天都喝酒,难道连我都比不上?我待会儿也能说。说对了,那自然好;说不对,大不了罚几杯酒,又不会醉死。

你要是现在捣乱不遵守规矩,那可就得罚十大杯,还得下去给别人斟酒,那多不划算?”众人听了,都拍手叫好,觉得云儿说得在理。薛蟠一看没办法,只好又坐了下来。 只听宝玉说道: “女儿悲,青春已大守空闺。 女儿愁,悔教夫婿觅封侯。 女儿喜,对镜晨妆颜色美。 女儿乐,秋千架上春衫薄。” 众人听了,纷纷称赞:“说得很有道理。”唯独薛蟠仰着脸,摇着头说:“不好,该罚!”众人好奇地问:“为什么该罚呀?”薛蟠理直气壮地说:“他说的这些我压根听不懂,怎么不该罚?”云儿在一旁轻轻拧了他一把,笑着说:“你就安静地想想自己待会儿要说什么吧。

要是等会儿说不出来,又得被罚了。”说完,云儿拿起琵琶,听宝玉唱道: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宝玉唱完,大家都齐声叫好,只有薛蟠在一旁挑刺说没节奏。宝玉喝了面前的酒,然后拿起一片梨,说道:“雨打梨花深闭门。” 宝玉的令说完了,接下来轮到冯紫英。冯紫英说道: “女儿悲,儿夫染病在垂危。

女儿愁,大风吹倒梳妆楼。 女儿喜,头胎养了双生子。 女儿乐,私向花园掏蟋蟀。” 说完,冯紫英端起酒杯,唱道: “你是个可人,你是个多情,你是个刁钻古怪鬼灵精,你是个神仙也不灵。我说的话儿你全不信,只叫你去背地里细打听,才知道我疼你不疼!” 唱完,冯紫英喝了门杯中的酒,说道:“鸡声茅店月。” 冯紫英的令结束后,就轮到云儿了。云儿说道: “女儿悲,将来终身指靠谁?” 薛蟠听了,忍不住感叹道:“我的儿,有你薛大爷在,你还怕什么!”众人连忙制止:“别捣乱,别捣乱!”云儿接着又说道: “女儿愁,妈妈打骂何时休!” 薛蟠又插嘴道:“前几天我见到你妈,还嘱咐她别打你呢。”众人纷纷说道:“谁再乱说话就罚酒十杯。”薛蟠赶紧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说道:“我没记性,再也不说了。”云儿继续说道: “女儿喜,情郎不舍还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