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春华闭了闭眼,才转过身去对着他,“鹤卿,你不是我梅家的儿子。”
“梅挚纵使死了,也用不着你去守孝。”
“娘……”
他有些无措,又有些怨恨,为什么梅挚总是这样!
“你们认为我在乎这个孝子贤孙的名声吗?梅挚他这是什么意思?到现在了,谁稀罕他认不认我?”
梅鹤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就不会轻易被这些只会说嘴的人搞倒,就是天天被奏折被唾沫淹没又如何?
他眼眶有些红,拉着蒋春华的胳膊,一如他当初在城门下望着城上的人,“娘。”
“您当真又不要孩儿了?”
董淑慎在此刻心酸的厉害,她忽然想起来自己那一次见梅鹤卿,在大理寺得门口。
他跪在地上,梅挚毫不留情的鞭子。
一如他现在。
她曾经问过梅鹤卿,他最怕什么。
他搂着她在她耳边半晌才闷着声音说,怕被抛弃。
有时候他的锋芒,却恰恰是解不开的结。
蒋春华偏过头去,抬手擦掉眼角的泪,“鹤卿,你当明白你父亲的心意。”
他急切道,“他什么心意?我不明白!”
“梅鹤卿!”蒋春华忽然厉声,“你多大了?”
梅鹤卿看着她的眼睛半晌,蒋春华哑着声音,“怀北已经死了,不要半途而废。”
他垂下手去,墨染的羽睫在眼睑处投下阴影,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从此以后又是人尽皆知,他被亲生父母又一次丢弃。
周围御史的声音都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梅鹤卿抬起头来,勾勾唇道,“……好。”
“老夫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