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陆拾玖.秋雨连连

寒蛰不住鸣 织夏 2325 字 17天前

梅南枝深吸一口气,扭回去不再看他,“又如何?长云,我也曾满怀欣喜的想嫁给你,也以为……能同你过一辈子。”

长云上前拉着她的裙摆,低下头又仰起,“枝枝,那我们怎么办?”

他垂着头,尽量保持着距离怕自己沾湿她的裙摆,反复重复着,“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

“枝枝……我,我……”

声音哽咽,喉咙间塞了一团湿润棉花越来越沉越来越重。

“枝枝,我……我已经同我父亲断了关系,长家再同我没关系了。”

长云垂着头,梅南枝身边撑伞的婢女感慨,头一次在大理寺见到长云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家小姐眼光真好。

小主,

毕竟在梅家,大公子梅怀北长的像梅挚,面容硬朗刚毅,二公子两人都不像多了几分阴柔。

独独长云,一副书生的模样全然不像已经做官了,面白唇红,规规矩矩很是知礼,对谁都很尊重。

如今二人却出了这一档子事,怎么能不令人唏嘘。

梅南枝心口发疼,她实在受不了长云这个样子,“长大人,你怎么可能断绝?你是官身,是你们长家的庇护,他会舍得?”

长云蓦然垂眸,嗓音闷重,“我……我,可以。”

他说的极其没有底气,他是可以单方面不认长淮景那个父亲,可是家中还有他母亲,祖母祖父,兄弟姊妹。

怎么可能因为一句断绝关系就彻彻底底,梅南枝了解长云,他一向仁心慈爱,在家兄友弟恭,孝敬父母长辈,这种让他选择的难题,他做不出来。

梅南枝心道自己不能再与之纠缠了,拉着自己的裙摆从他手里拽出来,“长大人,就当你我……做了一个梦吧。”

她抬步要走,长云慌忙地再次拉住她的裙摆,“枝枝,枝枝,不要,不要……”

“我不能当成一个梦,你叫我如何当成一个梦啊。”

那些切切实实的心动,初次在大理寺见她第一面就泛起的涟漪,他的心里一步一步地放下这个明艳的少女,想娶她想和她白首。

他从来没有想过,把她从他这里剔除是什么样的感受,他做不到。

长云松开她的裙摆从自己衣裳里摸,焦急地摸出一块儿带着体温的莹润白色玉佩,他固执地要梅南枝转身。

拉着她的裙摆晃动,“枝枝,你之前不是说想要块玉佩吗?这块玉石我打磨了好久,你看一眼,你喜不喜欢。”

他紧紧拉着她的裙摆,脸颊蹭着布料,执拗地往她手里塞,梅南枝如同在受凌迟,刀刀不要命却刀刀疼的生不如死。

她转过身来手里捏着玉佩,“这么好的玉石,又是谁孝敬给你爹的?贪了多少民脂民膏,我嫌恶心。”

长云接着扔到他怀里的玉佩,摇着头,“不,不是,是我用俸禄攒的,是我攒的,枝枝,干净的是干净的。”

他又往梅南枝手里塞,梅南枝坚决不收,她仰起头来依旧是两行清泪,稳着颤声,“歹竹如何出好笋?纵使只这一样,还有旁的呢?”

“长云,我会陪我爹爹去儋州,你们长家高门大户,另觅良缘吧。”

说罢,梅南枝提起裙子来就走,身后的婢女都跟不上她的步伐。

长云愣在原地,连连秋雨丝丝寒凉一寸一寸浸润到心里,他忽然抬起手来照着自己打了一拳,血丝顺着唇角留下。

他真的是个没用的废物。

梅南枝一路小跑进院子,“嘭”地一声关上了门,她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抱膝蹲在地上,哭出声来。

火红的嫁衣还未收起来,她把它扯到身上,幻想自己还是他一天的新娘。

*

董淑慎今日没有回家而是跟着董温惠回了她这里,沐浴完之后两姐妹像小时候那样一起躺在床上,已经好多年没这样过了。

董温惠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慎儿,三小姐这可怎么办?”

她发顶蹭着董温惠的手,暖洋洋的舒服,其实董淑慎心里更后怕。

如果,没有现在这个江柳,她没有和离而是随着赵朗去了蜀地流放,那枝枝今日该面临的是什么呢?

如今过多了董淑慎都忘记了原来不是这样的,那若是按照原来的结局,阿姐和姐夫又当如何?

董淑慎不敢深想,只觉得后怕,往董温惠怀里凑凑。

她一半脸闷在被子里,“阿姐,你最近身子怎么样?好点儿没有?”

董温惠苦笑,“他一天生死未卜,我这心就一天放不下。”

董淑慎搂着她的腰,安慰道,“阿姐放心,姐夫吉人自有天相。”

“慎儿,驸马他……”

“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