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从他眼角滑落,竹林里夜露滴落“啪”的一声。
“慎儿,山河图是哥哥画的。”
董淑慎虽然有些猜到了,但听到梅鹤卿这么说还是震颤。
“他明明知道,这是个软弱的朝廷,他明明知道,自己就算是活活跪死在垂拱大殿门前,也无济于事。”
“可为什么,他还是这么做了……”
“慎儿,梅鹤亭是个骗子,他说了等我回来,要为我主婚,他,”
说到此处,压在他心地多年的委屈伤痛尽数倾倒,董淑慎感受他几乎把自己要嵌入身体里的力道,手在他背上抚着。
“鹤卿,鹤卿……”
*
梅挚在梅鹤亭墓前敬酒三杯,不但是为了他对梅鹤卿的恩情,也是对他的敬重。
他们是一类人。
“孩子,会有那么一天的。”
会有北伐成功那一天,会有收复失地那一天的。
辛长林撩开衣袍给梅鹤亭跪下,他认识梅鹤亭,小时候还觉得他虚伪,因为爹爹总是对他多加赞赏。
如今他才明白,梅鹤亭刻在骨子里的刚毅忠贞。
杨双早已经泣不成声,她仰慕梅鹤亭已久,不求他对自己另眼相看,却一直希望他能好好的。
他那样好的人对谁都那么温暖,为何如今长眠于冰冷的地下。
“鹤亭哥,鹤亭哥!”
杨双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以至跟着来的田叶才第一次正视到自家妹子的感情,她原来心悦的不是鹤卿?
辛长林侧眸看着她,她哭得那么伤心,好像整个人魂都丢了似的,毫不夸张的说他甚至觉得杨双是想过跟着梅鹤亭去了的。
心里莫名生出些酸涩的感觉,愈来愈多,愈来愈重,把他吞没又放肆的翻搅着。
杨双她,对梅鹤亭?
“双双?”
辛长林第一次这么叫她,心尖儿都是颤的,无奈杨双充耳不闻,多年压抑着的感情再次爆发,直到觉得头脑一片空白。
他突然又升起一股无力的气,很想叫她别这么哭了,但又觉得凭什么?他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