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烛火黯淡,地牢里却更显得眼前的人肤色如瓷,只是他看着有些渗人,哪个犯人不知道,落他梅大人手上不死也脱层皮。
梅鹤卿从衣袖里掏出一卷画纸展开,借着烛火轻吹了一下展开,对比着他,“啧,本官看着,一模一样。”
那毛贼瞥了一眼,更是浑身冷汗,临安人皆知晓他梅鹤卿画工超凡,山水,写意,工笔无一不通。
谁料他这一手好的工笔画居然用到了刑狱之上,但凡他瞧过一眼的人皆会被他烙在这纸上,海捕文书,天南海北纵使再乔装打扮也难逃。
梅鹤卿怪是恶趣味,把画塞到了这毛贼的领口处,看着像自画像一般滑稽。
他倒欣赏的看了几眼,“不错不错,本官这画技又进步不少。”
小毛贼憋屈,亦知晓他们那日被梅大人追至画舫,情急之中拿了那青楼妓子的药粉撒向他,如今想想怕是完了。
梅鹤卿拍了拍他的脸,凑近他耳边,“你那醉春风,挺好。”
小毛贼反应不过来,以为是梅鹤卿什么新的整人手段,连道不敢。
梅鹤卿瞥见他扒下来那件外袍,“呵,你也配用这么好的刺绣?”
他想解释什么,梅鹤卿打断把那衣服扔到一旁,“不过本官见过更好的。”
小毛贼不懂这是何意,梅鹤卿挑眉又看了看他,“好好受着,希望你们头儿,不要忘了你才是。”
也不管身后人的哀嚎,因为下一瞬他已经被堵上了嘴,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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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理寺出来,梅鹤卿把遗失的画交给了圣上,齐帝大喜,忙着看画有无破损。
“诶呀呀,梅鹤卿啊梅鹤卿,要朕说,不如你再作它个十副百副的,比这些强多了。”
梅鹤卿笑笑,“不敢,这是李大师的遗作,臣可不敢相比。”
齐帝摆手,拉着梅鹤卿的手,“诶,爱卿这话太过自谦,爱卿的画技,不比李大师少几分。”
皇帝喜画,只顾同梅鹤卿赏画,丝毫也不问此次案子的事情。
直到身边太监传话进来,说梅宰执已经等候好些时候了,齐帝脸上露出几分不耐,手里的画也看不进去了。
“你瞧瞧你这父亲,硬骨头臭脾气,他能有你一半讨朕欢心就好了。”
齐帝边卷画边抱怨,梅鹤卿略顿又拱手笑着回复,“岂敢与梅相公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