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间,日已挂落楼宇。这时,铁皮屋里又跨进来一个男人。他的脸炭黑,五短身材,着一件背心连一条西装短裤,趿一双人字胶拖,声音瓮瓮的:“喔,回来啦!”
“啊。”二头家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对着矮汉哈腰点头,递过香烟,还帮着点上火。看着他对他的态度,刘梦雅已经猜到准是真正的“头家”了。
“×母!可把我累坏了。从汕头跟到广州,从广州跟到南宁,才签了。又买不到飞机票,衰......”
矮汉眉头一蹙,他赶紧刹住话头:矮汉的眉头松开,他才又继续说道:“一吨便宜三十二元,一千吨,为你赚下三万二吧!”
“嗯——哼”矮汉只轻轻干咳了一声,便伸手去端功夫茶具,却被苟奂抢了过去。
“还是我来吧!”他把茶盘放到桌子上,又去插电炉、添水、拿茶叶,“要喝真正的’功夫茶’就有味了,少了个炭炉、少了好多的味。怎么,我们雇多个人吧?省得什么都自己动手…”他趁机把她介绍给了他。
她猜着他就是大头家了。她看着他把他请到一旁,另后凑近他的耳朵旁俏声说话。她隐隐约约听到了:“自己找上门的。我看还可以,就算雇个临时工吧?就让她为我们俩服务,做饭、冲茶,干什么的……”她又看到他摆过头来,望着自己:“怎么,是少数民族”?
她怯生生地,正想回答,却被二头家抢过去了话头:“不!是渔女打扮,福建惠安的,还是半个老乡哩!”闽南与粤东同一语系,也许还是同一祖宗。惠安那地方曾广锋去过,给他印象最深的是那里的寡妇多,有的一个村子,半数以上的成年妇女都是寡妇。因为那里临海,男人下海遇了险,女人终身就替他守着家,自己三年五载地回来一次,有的甚至一去不回头,就让人家守一辈子活寡。曾广锋最同情那里的女人了。他不禁又多看了面前这位年轻女人几眼。
“有边防证吗?”他问。
苟奂替她答着,“有,我看过了。”
“噢。你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