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恪守规则的人。即使我认为咒术师就是狗屎,可我仍然在做着这项工作,守着垃圾一般的咒术高层们定制的规则。”
七海停顿了一下,“祓除咒灵,对我来说,只是工作。我遵守职业道德,这个咒灵袭击的人类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并不在意。我不会把私情带进工作,我只用知道,这是我要干的工作,我会把工作做好,仅此而已。”
夏树轻轻地“啊”了一声,原来咒术师的工作也可以用上班族的心态来完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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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说这些,也并非是让你遵守和我一样的行事准则。”七海说道,“我尊重任何人的选择,即使可能我不理解也不赞同。术式是我们天生得来的,无从选择。但至少该怎么用这个术式,每个咒术师都可以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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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夏树的朋友做了坏事,死了后,夏树会为他们施展术式吗?”
“会。”
“那就是,你认为生命有价值,但每个人的价值却不相同喽?”
“对我来说,是的。”
真人笑眯眯地总结,“那夏树是秉持生命不平等,但对我来说,却都是一样哦,虽然都是一样的无用。”
虽然对她来说,那些人的价值并不足以让她施展术式。但夏树还是选择再次踏入房间,施展了术式。
说来也是讽刺,三个少年的胸前凝成的花朵,是罂粟。
“竟然是渴望得到救赎的心情吗?”夏树一时有些无语。他们要什么救赎,被他们欺凌的人才是要被救赎吧。
七海终于看到了夏树术式的全貌。最后呈现他面前的,是几个少年貌似鲜活地躺着,似乎马上就能坐起勾肩搭背商量明天去哪里打球的鲜活。
“原来他们长这个样子。”七海喃喃自语。从夏树的只言片语中,这几个少年应该并非是什么好人。可此刻,却只有少年的青春飞扬,看不出任何乖戾和丑恶。
三个少年的尸体被交由在警局一直苦苦等候的父母亲人们。夏树和七海远远站着,他们都不是能站在人前享受那些家属道谢的人。
无论如何,看到自己孩子如睡着一般安详,亲人们总是能有些慰藉,还好他们走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痛苦。总比连尸体都不敢让他们看上一眼积累的负面情绪少。
“为什么又改主意了?”七海踯躅了一下还是问出。
“我的基础术式名为‘幻花’,的确是为了抚慰亡灵。这个是我的扩展术式‘幻花·生’,不是为抚慰亡灵,”夏树伸出手,看了看,“而是为了那些还活着的人,让他们心生安慰,能够坚强地活下去。”
她刚刚准备和七海一起离开时,看到了那些在等待的家属。也许因为对她的信任,警局的人已通知家属们前来。是麻木绝望的神情,是抱在一起低声啜泣,是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是泪流干了之后的痛楚。
“也许生命的价值在我这里并不相同,但是,那些眼泪,那些痛苦的心情,”夏树用咒力凭空幻化出一簇白菊,“是一样的。”
白菊被她轻轻放在警局走廊的地上。
即使无法对那些死去的人有尊重,但因为怀着对生命本身足够的敬畏,以及对被留下来的生命的悲悯,也足够让她准确冷静地把握术式。
这是她给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