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没回来了,一切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又好像记忆有些模糊了。
进到小区里,沈说忽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小区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老小区,沈说在这里度过了他的童年、少年时光。儿时的玩伴们随着升学而各奔东西,现在要想再聚到一起,怕是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机会了。
沈说看着一幢幢熟悉的建筑,寻找着记忆中的模样。
门口的岗亭好像万年不变的破败,王姨家的阳台上还是那么多花,楼下小广场那棵高大的银杏树叶子已经发黄,对门老同学家好像买了新车……
记忆和变化交织,沈说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
来到自家所在的楼栋,沈说深吸了一口气才迈上第一层台阶。拾级而上,他在心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见到父母要笑,问工作就说很好,问生活就说能照顾自己,问女朋友就说……好吧,实话实说。
沈说在大学谈女朋友的事,父母是知道的,不过分手后,他还没和父母说。
沈说家在三楼,到家的时候发现大门紧闭,敲了半天,没有动静。
也对,这个时间点,父母应该还没有下班。
沈说是有家里钥匙的,不过因为平时用不上,就丢在出租屋的床头柜里,这次回来他也没想起来带着。
所以,他现在是进不了家门了。
沈说拿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电话备注信息是“芳姐”。
也不知道母亲是在哪听到的新闻,说一个在外打工的小伙手机被偷了,骗子按手机上的备注打电话给小伙的父母,敲诈了好多钱。从那以后,就让沈说把手机联系人备注改成了“芳姐”,按照母亲的话说,她是人生五十一枝花,和儿子亲如姐弟,叫芳姐完全没问题。而父亲的手机号备注成了“沈家大爷”,因为母亲说父亲一回家就跟大爷似的,翘个二郎腿,啥事也不做。
母亲名叫马艳芳,之前一直在县里的光缆厂上班,前年的时候因为厂子效益不好,办了内退,因为还不到五十岁,就在家附近找了份超市理货员的工作。父亲名叫沈建辉,在县里的污水处理厂做技术员,算是个事业单位,平时工作轻松,福利待遇也不错,所以家里的生活条件还算说的过去。这就是父亲在家装大爷的底气。
“妈,我到家了,没带钥匙,你在超市上班呢?”沈说问。
“哟,怎么这个时间到啦,我还想着你下班坐动车回来,怎么也要到晚上才能到家呢。”电话那头传来有些惊讶的声音。
“我和领导请了假,提前走的。”沈说不得不使用善意的谎言。
“你这刚上班就请假会不会不太好……算了,请都请了,你等着,我在你二伯家呢,马上回去。”电话随之挂断。
二伯家和沈说家所在的小区靠得很近,骑电动车五分钟就到。
不一会儿,沈说就听到了有人上楼的声音,母亲的身影映入眼帘,带着微微急促的喘息。
“你说你这孩子,回来也不提前说一下。”马艳芳嗔怪着打开了大门,又把沈说的行李箱拎了进去。
“我这不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嘛。”沈说笑着插科打诨。
“惊喜什么?你妈我不要惊喜,能见到儿子就是最大的惊喜!”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这话一点没错。虽然南江和皋城没有远隔千里,但在外谋生的孩子,哪有父母不惦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