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夫长。跟她身边的那个女将一样的官职。”
“初出茅庐的就当千夫长,没人有意见吗?”
“有,让小姐都打了一顿,服了。”陈九如实道。
路云沉默半晌,吩咐道:“明天去请小姐来一趟。”
陈九危难道:“将军,小姐怕是不愿意见您。”
“我是她哥,长兄如父,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路云了冷冷的看向他道。
陈九硬着头皮道:“将军,自从上次你跟小姐打了一架以后,小姐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里。赵月常打下阿巴尔城以后,她便自请搬去军营住了。”
“她一个女子怎么能去军营住?那是什么地方?是她该去的吗?”路云一愣,随即怒道,“怎么没人来告诉我?老夫人呢?老夫人同意了?”
“那个叫花墨的女将来接的人,说以后小姐跟着她一起做赵月常的贴身护卫。”
“荒唐!”路云喝道:“我路府的千金去给她赵月常当护卫?她这是认贼作父,敌我不分!”
陈九低着头不说话,路云气的拎起手里的酒坛子往地上咂去,“我就没见过这么不安分的女子!”
“你说谁不安分?”老夫人远远的就听见了路云怒气冲冲的声音。
“娘?您怎么来了?”
“哼,我来看看你,听说你终日酗酒,这路府都要变成酒铺了。”
路云的火气一下子收住了,他上前搀扶着老夫人到上座,“娘,这是谁在您面前胡咧咧!”
“我还用听人说?我眼睛不会看吗?你真当我老婆子瞎了聋了,你看看这屋里的酒罐子堆的,还又喝又咂起来了,”她指着刚刚被咂的酒坛子碎片道。
说着她又看向了站在一边的陈九。“陈九,你也不劝着点,还跟着他一起喝。”
“老夫人,我哪劝的住啊,您来了我就能放心走了。”
“去吧。”
“是。”
路云待陈九走了以后便到路老夫人身边坐下道:“这酒坛子碎了是儿一时手滑,您就别管了。”
“我不管?我不管还有谁来管你啊?”老夫人拉住他的手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常人之不能忍!”
“儿知道,这不在忍着呢。”路云望向老夫人担忧的眸子,冷峻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和软。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眼下时局动荡切莫争一时之气,好一时之勇,当忍耐蛰伏,以待时机。”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道,“贤臣择主事,安居择邻伴,眼下赵月常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娘?”路云不可置信的看向路老夫人道,“娘,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路老夫人望着他的眸子认真道,“儿,路家赌不起了。你已经试过一回了,还不死心吗?”
“大丈夫处世,不能立功建业,几与草木同腐乎?”路云痛心疾首道。
“贤臣良将亦能建功立业,何必定要剑指天下,意在九五?俗话说的好,有多大脚,穿多大鞋;有多大本钱,做多大生意。咱们路家没这个当皇帝的命,再来一次家底输没了也就算了,这一家子的后辈骨血又该如何?”
“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娘,您要是怕,我送您走。”路云侧过头沉声道。
“我一把老骨头死了就死了,我不怕,我怕的是这小辈后辈。你不用说大话,也不用说狠话。你就仔细想想,当初你与赵月常和跑到南泽的小皇上三分天下。你占北疆,她占洵京,还有一个占南泽。那么好的形式你都没成功,让赵月常算计的丢城败军,连把自己的妹妹嫁去示好这样的昏招都出了还是到了今天这一步!儿啊,算了,保留实力!皇帝再大,不也得有人帮吗?现在退一步,我们依旧能在这天下有立足之地。”
路云神色间闪过一丝动摇,他低下了头,“我知道我对不住小妹,但正因为这样我更想争一把,我不争那我从前所做的不更成了笑话!当赵月常的贤臣良将?那我当初为什么不当李希文的?那好歹还是正统。”
“时过境迁,时移世易!儿,切莫不能一错再错!”路老夫人看着他落寞的样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母亲年纪大了,但还不昏聩。你在局中看不清楚,你要还信我这个老娘的就再听我一回!”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拄着拐杖颤颤悠悠的往回走。
路云听着拐杖的“哒!哒!”声,抬起头望着路老夫人年迈佝偻的背影渐行渐远,眼里闪过一丝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