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哥领她到了饭馆,在座的一共六、七个同学,涛哥也赶来了,可惜豆子只能在家养伤。多年不见,大家还是有不少话题可聊的。说起Y院,东哥说那是个有名的累死人不偿命的地方,但是效益很好,所以很难进,象云享这样没编制没保险的很麻烦,他以前一个同事想去Y院,一听没编制就不去了。云享也很担忧日后的保障问题,但现在只求先找个窝,落好脚,其他只有稍后再考虑了。
大家又谈起他们的班主任,都说他是有名的小抠,亏得他没当场答应云享,在他那公司又苦又穷的。在座的同学都混的不错,有当老板的,有当大学老师的,有的读博士了,相比之下云享真是一无所成,惨到极点了。席间也有海,她笑吟吟的问云享怎么想起跑过来找工作,云享一时间心中涌起千头万绪竟不知从何说起,幸亏话题又被别的同学差开了。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还真给云享介绍了不少工作经验,但具体的事务还是得她自己处理,谁也帮不了她,大家只能提供精神上的支持。 飞车小说网
周一,云享正在画图,突然手机响了,原来她的班主任矜持了一个星期后终于通知她被录用了。云享抱歉的说她已经到Y院上班了,非常感谢班总的赏识。刚挂了这个电话不一会儿,她的一个男同学又打电话来问她是否确定在Y院工作了,如果定了应该告诉大师兄她不去他那个院了。云享暗想大师兄不是让她等消息吗?他不给她消息难道不代表他们院不要她吗?唉,这么多江湖规矩她实在搞不清哦!
跟云享合租的女孩也在找工作,通过聊天云享得知她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上完高中就不再求学了,她家因拆迁得了好几套房子,所以靠收房租过着小康的生活(怪不得她知道要房东的身份证看)。她除了年轻、好打扮一无所长,一个星期内她已经换了三个工作:餐馆接引员(站门口含笑问“你好,几位?”那种)、酒品推销员、公司前台接待,最后一个工作需要会电脑打字而她不会,干了不到一上午就逃逸了。
她得意的跟云享说象她们这种城里女孩好多都是在家白白待着,不上学也不工作的(近年来网上称之为啃老族),她不过是太闲了才出来玩玩的,其实她家的房子足够养活她了。云享将信将疑的听着,显然她与自己不是一类人,也不可能成为朋友,甚至她们心里也许根本就相互鄙视。
业余休息时间彻底轻松下来,不用再复习考研了,可以尽情的看小说了。同屋晚上经常消失,一个人的夜晚,安静清冷,甚至有点恐怖,站在肮脏破旧的阳台上,看着周围拥挤陈旧的居民楼,这个繁华城市底层的角落,这个不属于她的居所,她要在这里待多久?她属于这个城市吗?这个城市会接纳她吗?还是象她在其他城市一样,最后都不得不卷铺盖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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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天要让妈妈把自己的人事档案寄过来,还要去人才市场办存档手续,她已经了解了她跟Y院里有编制的人员是不一样的(为什么她到哪里都低人一等,这就是命运吗?!),她的档案要自己交到人才市场托管,养老保险、医疗保险等等只能自己去买,评职称倒是可以由人才市场给评,另外Y院的一些福利——过节费啊、日用品啊等等都只发她一半。最重要的是工作必备的规范标准等资料是所里所有外聘人员共用一套,而那一套也因用的人多且杂变得残缺不全了。总而言之,云享在Y院就相当于短工,即没名分,又要使劲干活,此时她的感觉还不强烈,日后她那高傲的天性会对这一切难以忍受的。 天蚕小说网
在这个城市稍为安顿些后,云享给芳写了封信,大概解释了一下自己突然蒸发的缘由。在大院儿时,为逃避与爸爸的冲突,云享曾多次到芳家避难(不过都是在芳结婚前),好像大院儿里唯一值得自己写信的只有芳了。至于与芳同在医院的爸爸,云享现在只当他是仇人,他看到芳收到信而自己没有会怎么想——云享仿佛有一种小小报复的快感。
关于张琅,他在云享脑海中停留的时间从未超过两秒,云享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没必要通知他,他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吗?他是她的什么人?他能给她什么实质的帮助吗?她只能靠自己,只有她自己是真实的,只有她不会欺骗自己——真的不会吗?那么多次失败的考研怎么说呢?难道不是她的自欺其人吗?生活如此艰难,每一步都要作出抉择,她这一步走对了吗?只有时间能证明了。
第一个月拿到工资云享高兴极了,她已经快山穷水尽了,终于得救了。而且云享发现加班有很多好处,Y院有好几个定点饭店,不止街对面那个小饭馆,附近还有一个稍微大点的有点档次的饭店可以去。而她自己回去只能用电炒锅闷点粥,再随便买点现成的蔬菜。那个电炒锅是她和同屋一起出钱买的,本以为可以炒个菜啥的,实际俩位大小姐的厨艺都很糟糕,谁也没用它炒过几次菜,后来云享走的时候即没拿走它也没向同屋讨还那一半本金,这也算给她一些小小的教训——不要随便跟人分摊买东西,更不要太高的估计自己的勤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