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知道师姐的生命状况罢了。
不说别人,他何尝不是抱着同样的想法。
为了她,他甘冒修为不再晋升的风险;为了她,他与母亲展开了一场软化的对峙拉锯战;为了她,他孤独地荒度每一天每一刻的时光。
简直都要一步一步地踩入深情的陷阱了。
但是——
那个女人的眼神,无悲无喜,无欲无求。
雪尺之心让她可以内心平静无波地呆在有他的地方,霜瞳的力量能让她也透过棱镜注视着自己。
那个眼神,既不是无知无畏。也不是知道一切后,以了然的态度旁观静待事态的发展。
那是承担了一切,习以为常地朝着目标前行的泰然。
仿佛自然的轨道就该是这样的。
她,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与阶很相似,但与师尊更相似的感知。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男人,一种是女人。”
“也可以换另一种说法,一种是生人,一种是亡者。”
苍老的声音在虚空之中回彻,思绪回到了出师的那一天。
师尊说:“有一种人,他只有消失了,传承才会获得新生。”
可是他依旧疑惑,如果传承者与被传承是师徒的关系,一者即生,另一者即亡,该如何才能有效的传承呢?
或许留下的书籍可以让后来者继承前人的衣钵,但这未尝不是一种遗憾。
现在看来,他的这个疑惑得到解决。
人类的不舍,来自于陪伴。
真的有一种人可以超脱这种方式,他们不害怕寂寞,与恐惧同行,习惯了孤冷。
即便没有雪尺之心,那个女人的心,眼眸的深处,早已不再温暖。
陵倦顾自叹道:“世人以白昼黑夜划分两级,谁又能想到黑夜不舍地追逐着白昼,并不是为了互相吞噬,而是期待着被照亮每一处角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