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摇了摇脑袋,将这个她活了两辈子都想不明白的旷世大难题,暂时抛诸脑后。
恨就恨吧。
左右现在是在宋家,翠柳的身契还捏在父亲手里。就算再恨,也得做小伏低的憋着,能翻出什么浪花?
有本事,翠柳倒是上来一口咬死她。
不等想明白翠柳这绵绵不断地恨意来自何方,翠柳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苦日子便大张旗鼓的开始了。
这一日清晨,还未走到前厅的宋锦就听到一阵很有规律的响声。
“啪,啪,啪”
这是什么声音?宋锦好奇,带着绿芜加快了脚步。
只见前厅里宋父正襟危坐,翠柳跪在地上。
小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忍着不哭出声来,眼泪大颗大颗的无声滑落。
一双手抬得高高的,正在被王嬷嬷打手板。
胖胖的王嬷嬷已经年过四十,手上的力道却十分了得,一根笨重的戒尺被她挥的虎虎生威。
宋锦见了也不禁眼皮子跳了跳,那根戒尺可不是父亲学馆里的样子货。听闻,是王嬷嬷自带的众多行头之一。
来之前,她已经知道宋府有个不知好歹的婢女,被小姐宠的无法无天。在最严苛的规矩面前,哪有什么不上道的丫鬟?
这加大加厚版的戒尺算什么,她可连内宅专用的行杖都带来了。在碾压的武力值面前,只会有规规矩矩的婢女。
不过这个名为翠柳的婢女,她还真不能小瞧了去。
刚来那天,得知她是宋老爷特意找来做管家的,扔下手上的活计,就过来讨好巴结。
晚上还特意拎了个食盒过来,打开一看,是4个精致的菜肴外加一壶桃花吟。
那翠柳生了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样子,又挤出几滴眼泪,只说见了她觉得亲切,想给她接风洗尘。
于是便自作主张,酒菜都是拿自己月例银子买的,不会偷拿了主家的吃喝让她这个管家难做。
呵呵,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啊。那酒菜都是出自本地最贵的酒楼,食盒刚一打开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
桃花吟是那些官宦家女眷最爱饮的酒,价格是普通桃花酿的三倍
斟一杯酒,满屋子都是桃花的香甜气息,度数却比桃花酿还低好几度。那些夫人小姐最是喜欢,所以价格也高。
宋家是讲究人家,给下人的月例银子堪比大户。就算如此,这些酒菜所花费的银钱也相当于翠柳一年的月例银子。
王嬷嬷可不相信,翠柳舍得花一年的月例银子巴结她区区一个管家。宋家只怕是没发现,这丫头手脚不太干净。
翠柳很会拿捏人心,知道她唯一的女儿已经嫁人。见了她便说,看到她就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如今也是如她这般年纪。
还说自己是犯官家眷,若她还是官家小姐,母亲定然也如王嬷嬷一般的通身气派。说到动情处,大大的眼睛里便要涌出泪来。
眼见气氛差不多,还从袖中掏出了一根翠绿的玉钗贿赂她。
直说这玉钗自己带过,送给她就当是母亲收到了自己的心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