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一时忘情,惊觉时九枵正睁着眼睛看他,向后跪坐,泄气地低下头。刚刚九枵的纯厚灵力在身体里涌动四窜,不觉噬魂钉吞噬的撕裂感,现在冷静下来,疼痛更加明显,额头上渗出一层汗。
只有雷声,九枵没动,也没嗔怪他的无礼,珩小心翼翼抬眼看她,九枵还撑着眼在看他。
他俩相对坐着,水气仿佛凝结,珩不再回避,没见时也没有此刻这般强烈的占有欲,此刻显得浓烈坦荡,怕一旦退缩九枵误会他心志不坚。
九枵手里把玩着手串,一共17颗,她数了一遍又一遍,温润的手感在她手里越搓越热,恍惚中竟有流动之感。
“九枵,冒犯了。可我怕······怕我不能确认你的真心,不知哪一次分开就是你我缘分的终了。那么多年我······”珩停住,低头掩藏泪水。
九枵习惯性地伸手接住珩的眼泪,正巧滴在手中手串上,晕染出一片红霞,发出莹莹光亮。那形容好似一团火,躲闪不及,九枵害怕往后挺挺身子,手上死死抓住手串,释出灵力保护自己和珩。
是血!九枵思绪混乱,目光摇曳闪烁,转眼看珩。闪亮中九枵的眼泪愈加明显,看得珩一阵心疼。
“九枵······”
珩只想给九枵准备多多的心头血帮她无限续命,却忘了九枵最最怕火,看来火狐之血对九枵有害,珩忍着剧痛伸手想抢她手中的手串,那些血珠逆向与九枵的神识融合化入体内,周遭瞬间陷入黑暗,只有珩的一双眼睛泛着悠悠绛色光亮。
九枵躲在黑暗中,怔怔地看珩颤抖着靠近。刚刚看到阿珩用狐狸血做成珠子送给她,九枵便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帮珩取出折磨他的那些破钉子。在古碧天中给鲲查找治疗方法时,九枵曾在潮岳殿古籍中看到过关于噬魂钉的记载,那本来是真神川山的一件法器。
九枵迎着珩在黑暗中突然出现,吻住珩失色的唇,右手绕到他身后,源源不断送入灵力。噬魂钉吸收九枵的灵力逐渐受灵力牵引,再一次送入磅礴灵力,噬魂钉全部摄入九枵体内,钻心疼痛,九枵四肢百骸瞬间僵硬无力,软软地倒进珩怀里。
“怎么做到的,还我,你如何能······是我贪婪,舍不得放手,九枵我错了······”珩的眼泪止不住地落,学着九枵的样子往她体内不断输入灵力,却无法将噬魂钉逼出。
“九枵,你再忍忍,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将它们取出来的。”
九枵低沉哼哼一声,珩紧张地查看,小心扶着九枵不敢动弹,生怕自己的不小心会让九枵更疼。
“九枵,是不是太疼了?”珩心疼得不知所以,焦急地等待九枵哪怕一句回答。噬魂钉实体可取,但自摄入体内起,便能注灵于体内,那疼痛的滋味只有珩能体会。他想清清白白、大大方方地与九枵在一起,哪怕只是一个公平的机会,他从未想过他心尖尖上的九枵会与他同苦。
九枵扶着珩的腰肢缓缓抬头起身,珩紧张地盯着她的脸,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反而慌了神。“别忍着,太疼的话,你······咬我、打我都行,只要你能解气,只要能减少痛苦,我都可以的。”珩用袖子一把抹去眼里的泪水,不能看不到她,万一发生什么,他怕自己只剩悔恨。
拉住珩的手夹握在两手之间,九枵看着眼前小哭包,心底莫名有些高兴。“不疼的,别担心,只是片刻的害怕,不知为何它们并没欺负我,并没你疼的那般厉害,真的。”
“换回来,你······怎么可以······”珩恨恨地哽咽起来。
九千多年的无数个日夜,他想着九枵已经忘记了他,从此九枵便成了他的心病、他养伤的动力,他放不下忘不了的执念。在九枵不知道的那些年里,珩吃过比噬魂钉更折磨的苦,为了守住留在她身边的资格,他心甘情愿受十颗噬魂钉,可不是为了让九枵吃苦的。忍不住的自责,泪如雨落。
九枵抬手想帮珩拭泪,抽出的手被珩再次握住。九枵低头看看珩用力泛白的双手,抬眼笑得明媚,“阿珩你看,我真的没事,早知道应该再早些将它们拔了才对,是不是?”
九枵凑近想吻去珩的泪水,被珩撤身躲过了。
“不是说要在梨花水榭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