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逴特地招摇过市,很多人都看见了,很快就有人将程六娘子还活着的消息传进了宫里。于是召见的旨意在同一天便进了庆国公府。
庆国公以荔逴余毒未清,尚需调养为由,替荔逴拒了。官家也不好强求,只吩咐太医每日去看。
太医正每日带着徒弟在庆国公府里清晖园外一站就是半日。荔逴谁也不见,覃岚只能将叶栖留给荔逴,他就负责每天盯着太医正和他徒弟,在北风中站足2个时辰才放人离开。
后来太医正病了,换了一个又一个太医来,都是同样的规格伺候,非要看诊的就冻着,愿意摸鱼的就好茶点侍候着。后来再没人敢来,更无人敢告状,统一编了瞎话,也就混过去了。
几日来,庆国公府异常的热闹,弘农杨氏、陇西李氏、荥阳郑氏、琅琊王氏、颍川荀氏、河东裴氏的宗亲一拨拨地来,和离书瑙霙写了七章十四页,荀氏清算这所有女眷的嫁妆单子,一一盘点了找人跟着送回各府。最后剩了自己的,找人送去汴京城里翰林院正家里。仆役婢女大多被打发了出去,众人恭敬稳妥的送老太君先回矩鹿老家探亲休养。
人走了,院子一下空了下来,外祖母也回了裴家,荔逴只能无聊的时候去老太君院子里坐坐,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母亲住过的清晖园里驱毒。荔逴从来不与叶栖说话,就好像看不见他一样,即使叶栖大声唤她,也只留下背影不搭理人。
仲霖偷偷翻进杏林春苑找着了医仙,医仙给了他一颗药丸,荔逴吃了以后确实感觉好了许多,医仙果然是医仙,解药到底是被他制出来了。
身体好了起来,荔逴关掉了机关。覃岚每日趁天黑翻进清晖园,给荔逴带点心吃,帮荔逴烧水、熬药、清扫院子里的落叶,有时就拿这些枯叶烧地瓜、玉米。第二天再来,会发现荔逴什么都没有碰,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摆着。
荔逴清早开门想去湖边坐坐,正看见一整夜立在院子中的厉覃岚胡子拉碴一脸倦容,惊慌地马上关门靠着门立着。
厉覃岚再忍不住,“程荔逴!你到底在气什么?你给人定罪前还会要个口供证词画押,怎么到我这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覃岚委屈的泪水哗哗掉落。
“程荔逴你出来把话说清楚,你若真的三心二意,另爱她人,我厉覃岚对天对父母起誓,绝不纠缠。”
荔逴气得转身忽地拉开房门,看见厉覃岚留着泪的脸庞上升起一丝笑容,更是气得把手里的茶壶摔得粉碎。
“那天是瑞秋公主在你屋里吗?她让你娶她,你都同意了,又何必来一次次羞辱我?”
荔逴大吼,把院子里的覃岚和院子外的叶栖都吓了一跳。荔逴从来说话轻声细语,即使憋着坏、说着恶毒的话,也从来没有如此撒泼。可能是真的气入肺腑,荔逴捂住心口缓了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