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龇牙也在队伍里左顾右盼。
他是本地人,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有一对老鼠门牙般醒目的大板牙,一张嘴,人们大老远就能看见他那两颗晃眼的大板牙。
人们对他的第一印象,不是他那消瘦的外表,也不是他尖锥形的脸,也不是他那一头枯黄的乱发,也不是他身上破成布条的衣服,而是他那闪亮亮的大门牙。哪怕是正常说话,只要他一旦露出牙齿,一旦笑起来,就像老鼠龇牙咧嘴,故而,他就获得“大龇牙”这个绰号。
伐木工人出身的大龇牙,存在感极低,没什么亲朋好友。即便某一天死在外面,烂在家里也不会有人发觉他的消失。
大龇牙摸着咕咕直叫的干瘪肚皮,已经两天没吃东西的他,望着那一份份被分发下去的食物,唾液直流。
伐木工人是一份即将要被淘汰的职业,微薄的收入只够养活他自己。在粮价正常的平时他也经常挨饿,在野外捡一些蕨菜,野果等吃不饱的东西垫垫肚子,勉强活到现在。
在最艰难,最困苦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咬着牙熬过来的。
这是清扫者教会第一次发放食物,或许在教会的人看来,这只是一份善意,对镇民的一次帮助。但在大龇牙看来,这是施舍。若在一年前,他当然不会接受这种施舍。
他始终认为,自己不是乞丐。有属于自己的尊严,这种尊严就是依靠自己的双手填饱肚子。虽然穷,但『接受施舍』是一种不劳而获的行为。他不想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好意,不想欠下任何的人情,因为他还不起。在这个日渐纷乱的世界,指不定哪天他就稀里糊涂地化成一堆枯骨,欠下的人情就没办法偿还。
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出生在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穷困家庭,父母为了把他养大,落下一身病根,在他还未满十五岁的时候就双双去世。
他没什么特殊手艺,靠卖死力气生存,在大沼泽森林外围兜兜转转,观察着森林里哪一棵树已经成材,哪一棵树好砍伐,哪一棵树容易抬回去。
接着就是往双手吐吐口水,以免手掌过度干燥挥起斧头开始收割树木,砍倒一颗颗大树。他会给每一棵树留一铸尺高的树头,这叫留有余地。方便被砍倒的树木第二年长出新芽。
他是庞大的伐木队伍里的不起眼的一员。在鱼头人之战中大走狗屎运,明明身体赢弱,却毫发无损的熬到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