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奇了!
从来彬彬有礼的状元郎竟不待长辈发话掉头就走,若不是事出紧急迫在眉睫,便是六神无主无暇他顾。
柳仕元对着早已合上的门扉看了一会儿,缓缓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七月中旬,正值酷暑。
午间的小路旁,草木繁茂野花遍地,藏身其中的知了生怕辱没了它们天生嘹亮的好嗓子,撒着欢儿地叫唤。
远处,一辆马车急速奔来,带起一阵黄土漫天,又呼啸掠过。
赶车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结实汉子,唇上蓄个一字须,下颌紧紧地绷着。高温炙烤使得他浑身大汗淋淋,胸前的衣服料子也不知湿了干干了湿几回,尽管如此,执鞭的力道毫不怠慢,马儿在他的驱策下健步如飞。
车厢内是两个公子哥儿模样的俊俏佳人。虽然不必直接暴露在太阳底下,但也一样不好过。小小的空间,好似一口大锅,蒸得里面的人头昏眼花口干舌燥。
这样拼命赶路已经第几天了?
小烛浑浑沌沌地掀开帷裳一角,视线所及只有一丛丛卷了叶子的枝蔓蔫头耷脑地挤挨在一起,毫无美景可言。
小路不比官道,又窄坑洼又多,堪堪容得下一辆马车通过。有时候碰上斜刺里伸出的枝桠撞击在车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还真让人担心会否把车壁撞破!
初时,她和小姐都不能适应。一来从没经历过长时间的旅程,吃喝拉撒都成问题,要不是车夫大叔外出经验丰富,恐怕还得露宿荒野;二来也实在受不了路上的猛烈颠簸,五脏六腑全部移了位,双双吐的面无血色。
可是,她们不敢走大道。
“小小的马车再快能快过训练有素高头大马的府兵吗?”这是小姐私下跟她说的。
也对,一旦相爷锁定了她们的逃跑路线,被追上就如探囊取物。只有走小路才更加隐蔽也更难查觅踪迹。
而在面对车夫大叔时,柳蓁说,官道绕远,不如走小路快,再次以寻弟心切为由搪塞过去。
就这样,躲躲藏藏快马加鞭,一转眼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