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传回朝廷,胡惟庸必然会被问罪,毕竟他们也会推波助澜,将此间之事的影响扩大。
从而逼迫朝廷放弃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
毕竟自古以来,打仗是武夫们的事情,可是治国平天下一直都是读书人的事情。
文武分工各不相同,但是以文为尊。
这也是读书人的骄傲与荣光。
那你胡惟庸今日往死里得罪读书人,来日科举重启之日,只怕是你胡惟庸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士绅豪强也可以因此躲过摊丁入亩,这又何乐而不为?
所以啊,还是这群没脑子的读书人好控制,只要一点点的舆论走向,触及到他们自身的利益,就会瞬间点燃他们的怒火。
毕竟读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当官,不就是为了那点特权?
要不然谁蠢啊,真就为了古来圣贤之大义,往死里读书?
“这乱子闹得越大,老夫才觉得越好。”
“毕竟破而后立,况且朝廷想要改制,就必须要大刀阔斧,要是畏首畏尾,岂不是正中下怀。”
“还有国公爷,伱看看这周围,老夫可以很负责任的跟您讲,士绅豪强并不在游行的队伍之中。”
“但他们却在这四周,无处不见,隐藏的最深。”
“因为这些蠢货只是一柄刀,用来试探朝廷的刀。”
“所以他们接下来的动作,肯定会越来越大,直至将我们逼出浙东,让我们夹着尾巴回去,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可老夫偏偏不会如了他们的意,老夫也想看看这些士绅豪强,究竟还有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府衙的门口,胡惟庸看向四周的街巷,嘴角又是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道。
“你就是要逼他们有所动作?”
李文忠的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之色,便是试探性的询问道。
“没错。”
“朝廷的本意是实施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解释起来,就是想在不动干戈的情况下,将新政推行下去。”
“但推行新政,怎么可能不动干戈,毕竟这是庞大的利益交互,也没有人愿意将到嘴的肥肉,再分出去。”
“所以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不管是在明里,还是暗里,都是在削弱士绅豪强。”
“那就逼着他们无路可退,唯有铤而走险一条路,再加上参与小明王之案的那些官吏,肯定会与其有不法勾结。”
“毕竟自古以来官商勾结,已经是屡见不鲜,那岂不是能直接杜绝浙东的隐患?”
胡惟庸并没有隐瞒李文忠,反而是依旧笑道。
至于这所谓的隐患,自然是侵蚀中原的士绅豪强,不收拾了他们,朝廷永远都不会放心。
说白了,这也是朱棡的意思,虽然很隐晦,但胡惟庸听得明白。
只是有个人管着,胡惟庸才不能像江南那般,大刀阔斧的镇压。
只不过,胡惟庸其实也想知道,朱棡究竟会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究竟是乾纲独断,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胡惟庸真的很好奇。
直至傍晚时分,这场围绕在明州府的闹剧,方才落下帷幕,而此次游行示众的读书人,没有一人逃脱,皆是被押入了大狱。
而这一则消息,也是瞬间传遍了整座浙东,还有周边地区,抗议游行的读书人,也是越来越多。
一连几日下来,浙东还有周边地区也受到了影响,许多动荡都是缓缓的浮现了出来。
所以这背后绝对有人推波助澜。
应天府。
“朝廷这几日都快炸锅了,要么指责胡惟庸,要么帮胡惟庸辩驳。”
“但都逃不开一个事实,那就是浙东的这场动乱,闹得太大了。”
“御史台更是天天上奏,还有潮中的那股清流,也都觉得事情做的太过分了。”
“这是完全不给读书人一条活路。”
“而且不管是大表兄,还是胡惟庸,都是在大肆的抓捕读书人。”
“用他们的意思,这是在决天下的根基,这会寒了读书人的心。”
御书房之中,太子朱标看向朱棡,微微皱起眉头道。
言语之间,也是闪过一抹忧愁。
这次的动静,可是比江南要大太多了。
胡惟庸完全是被当枪使,这下闹的都有点不好收场。
甚至朱元璋都想将胡惟庸召回朝廷,另派人去主持大局。
“你知道为什么江南,从一开始实施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反对声较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