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侯,慢行。”
胡惟庸轻轻点头,回礼道。
“嗯。”
随后,奉天殿上,仅剩下胡惟庸与一众党羽。
“相国。”
御史中丞涂节率先开口,但却欲言又止,毕竟这里还是奉天殿,不易于过分声张。
“恩相。”
胡惟庸瞪了一眼涂节,便是看向仍然站在门口的李善长,微微行礼。
“胡相。”
闻言,李善长缓缓转身,看向胡惟庸摇了摇头笑道:“老夫一个致仕老人,岂能当得起胡相的一声“恩相”。”
“恩相,永远都是恩相。”
胡惟庸却依旧恭谨道。
“老咯,终究不胜往昔了。”
对此,李善长摆了摆手,便是看向胡惟庸拱手道:“胡相,陛下还在等老夫,便先行一步了。”
“恩相,请。”
胡惟庸微微侧身,又是伸出手,恭谨请道。
见状,李善长又是深深看了一眼胡惟庸,便是自顾自的离开了奉天殿。
至于胡惟庸,望向李善长的背影,心中闪过一抹苦涩,但更多是寒意。
从今日起,李善长便是与胡惟庸撇清了关系。
毕竟马南山的差事,还是李善长举荐的,而胡惟庸今日之弹劾,势必得罪李善长。
那句老咯,更深一点的意思,就是人走茶凉,举荐了胡惟庸这个狼崽子为中书省右丞相。
难不成堂堂的中书省右丞相,会不知晓马南山乃是他李善长举荐?
事先难道都不知道通个气?
可细细想来,可谓是细思极恐,胡惟庸的瞳孔又是一阵猛缩。
这是巧合还是密谋
胡惟庸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分不清。
所以李善长今日来奉天殿参加朝会,究竟是为了大明新律,还是在这里等着?
究竟是谁在下棋?
棋子是谁?
棋手是谁?
“你觉得胡惟庸猜的出来么?”
返回御书房的路上,朱标看向身边的朱棡,轻声询问道。
“猜的出来。”
朱棡想都不想道。
“那你还摆这么一出戏?”
朱标顿时轻微皱眉道。
“但他拿捏不准。”
朱棡又是摇了摇头,笑道。
“什么意思?”
朱标眉头皱的越深道。
“究竟是谁的意思。”
朱棡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
“是老爷子,还是伱,又或者是我。”
顿了顿,朱棡继续道:“还是巧合,胡惟庸拿捏不准的。”
“而棋盘、棋手、棋子皆在这里。”
“可明知道是棋局,但却认不清对手,这会让胡惟庸投鼠忌器。”
“那他究竟是博弈的棋手,还是棋盘上的棋子,恐怕就得好好想想咯。”
话罢,朱棡又是转头,看向了一头雾水的朱棣与朱樉。
“所以,胡惟庸究竟是棋手,还是棋子。”
不同于这两兄弟的不明白,朱标倒是有些明白的点了点头,随即问道。
“他可以是棋手,也可以棋子。”
“因为博弈的,从来都不是我们。”
朱棡随意的摆了摆手。
“但棋局却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朱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以为的博弈,不过是掌权者的游戏。”
“而成为棋子,就想成为棋手,以此掌控全局。”
“殊不知,棋局的本身,就是权力本质的角逐。”
朱棡揽住朱标的肩膀,还是笑道。
“他以为的对手是我们,毕竟他想脱离我们的掌控。”
“所以觉得自己是棋子,而想成为棋手,就必须有所为,所以胡惟庸想借马南山一案翻身。”
“又或者,这是相权对于皇权的试探。”
“赢了,胡惟庸便可以借此冲击皇权,以博取三分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