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张筹,是谁?”
朱棡却是看向身旁的朱樉低声道。
“常州无锡人氏,今年由员外郎晋礼部尚书。”
朱樉想了想,也是低声道。
“员外郎晋尚书,还真是一步登天。”
闻言,朱棡的嘴角又是勾起一抹讥讽。
“张筹,字惟中,官拜礼部尚书,其父乃张翼。”
“曾劝降张士诚将领莫天佑投降,并且向豫章侯胡美请求不要杀降。”
“在常州无锡也算是名门望族。”
朱樉又是想了想,仍是低声道。
“江南士族嘛,明白了。”
话罢,朱棡嘴角的讥讽更甚,但却是瞥向朱樉道:“你是怎么知晓的?”
“废话,我身为锦衣卫头子,这些官员,我都必须亲自过目。”
朱樉白了一眼朱棡道:“昨晚也刚好看完张筹这个礼部尚书。”
“尽职。”
朱棡悄悄为朱樉竖起大拇指。
“哼。”
朱樉轻哼一声,但眼角却满是得意之色。
“陛下,朝廷清丈田亩,乃为国为民之大计,更是可以借此杜绝贪腐。”
“可自查,微臣不敢苟同,毕竟若是州府官官相护,欺瞒朝廷,仅凭一吏,如何能查明?”
“但如今国库空虚,陛下内库又不可轻动,那这笔银子,便由微臣出吧。”
就在朱元璋皱眉沉思间,朱棡又是一步踏出,便是看向朱元璋拱手笑道:“毕竟微臣不仅是大明之臣子,更是陛下之嫡子,于公于私,微臣都该为陛下分忧。”
“晋王殿下,慎言。”
“清丈田亩所需的银两,可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不待朱元璋开口,张筹却是率先看向朱棡拱手道。
“张尚书不用威胁孤王,孤王的银子,可比你们的要干净。”
对此,朱棡又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张筹,便是道。
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想说朱棡的银子来路不正?
“殿下息怒,老臣不是这个意思。”
“再者,老臣之俸,皆乃朝廷所出,何来不干净一说。”
张筹的面色微微一变,但瞬间又是恢复如初的笑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
朱棡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便是朝着张筹的方向,缓缓而动道。
“微臣只是怕殿下有所负担。”
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寒意,张筹的内心顿时有些慌乱,但这里可是奉天殿,便又是强行稳定心神,笑道:“耽误清丈田亩的进程,这与国不利。”
“那张尚书,还是真是为国为民。”
朱棡仍是笑着朝前道。
“身为大明臣子,自当为国、为陛下着想。”
张筹果断看向上手的朱元璋躬身谦逊道。
只是面对依旧缓缓逼近的朱棡,心中又是升起一抹惶恐。
“既然张尚书如此为国为民,为陛下,那孤王先从常州无锡查起,如何?”
朱棡嘴角依旧玩味,脚步仍未停下。
“常州无锡.”
闻言,张筹的瞳孔猛然一缩,仍是道:“殿下想查便查,臣问心无愧。”
“那你跟孤王解释一下,常州无锡登记造册之田亩,为何与所查相差甚多?”
张筹眼中的慌乱,朱棡尽收眼底,脚步仍是继续。
“殿下,老臣在京多年,已经许久未曾回过无锡,对此,并不知晓。”
张筹眼中慌乱更甚,已经快要遮掩不住,便是连忙躬身。
“你慌什么?”
此时,朱棡已经踏至张筹的身前,且微微俯身,将手搭在张筹的肩膀,淡声道。
这声音不重,也不曾有一丝威势,但却能响彻于奉天殿,犹如龙吟隐隐,穿透云霄,让在场的每一颗心都划过一抹颤意。
“殿下,老臣没慌。”
张筹的额角隐约渗出的细汗。
“胡相,他慌没慌?”
朱棡缓缓松开搭在张筹肩上的手,身体微侧道。
“回禀殿下,慌了。”
胡惟庸不假思索道。
对此,朱棡轻轻点头,便是冲着站在门口的侍卫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