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着心底那股异样感,他起身下床在房间内来回走了两圈,头脑里仍旧感到一片混乱,无法抓住那飘渺的思绪。
明白自己静不下心是一回事,直视神明投影太久受到精神污染也是一回事,白无玥深吸一口气,找了个凳子重新坐了下来。
从衣领内掏出一条黑色链子的血水晶吊坠,他亲吻着那看似普通的水晶坠子,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在亲吻神明赐下的信物。
常年紧握兵器的手上已经起了老茧,岁月的流逝也在那清秀的面庞上刻下了痕迹,在指尖触到下巴上长长的胡渣时,白无玥才恍惚惊觉自己也有五十来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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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开启的元力时代,延长了普通人的寿命,但五十年也不短了。末世前的五十岁已经可以当爷爷,现在的五十也不过刚到中年,可他仍旧觉得自己的心,被时光磨砺得已经十分苍老。
等人类熬过终章,与苏醒的神明再见时,祂是否还能认出自己来呢?
想了一些有的没的,白无玥总算清空了脑子里的混乱,双手支撑在膝盖上,紧握着吊坠闭眼冥想。
“兄长大人,帮帮我,让我重拾那天的记忆,还原看到的所有细节吧。彼岸——溯忆流光。”
血色的图阵在吊坠上展开,一大一小就像重瓣的莲花凭空绽放,映照得整个房间成了阴间血海。
图阵的莲心与大莲花缓缓分离,紧贴白无玥的前额,随着两个莲花图阵开始逆向旋转,如同藕断丝连般在中间架起了丝丝金光的桥梁。
那一刻,白无玥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接了一个强大的外部处理器,十分久远的记忆从模糊变得清晰。清晰到他能记起几年前与三级天灾战斗的细节,看到小时候忽略的一个画面。
他不是第一次通过血水晶借用彼岸序列的术法,只是有关意识类的还是第一次。在惊讶于人的记忆是如此庞大的同时,他也在那记忆的长河中逆流而上,寻找着可以解答疑惑的线索。
很快,他就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到了三十年前首次进入彼岸世界的画面。在荒芜的虚空中见到那神明的虚影,仿佛就在昨天。
强大的记忆力让他记住了很多常人无法察觉的细节,也正是因为那分毫毕现的昨日重现,让白无玥找到了之前一直感到不对劲的地方。
他们的神明有了白头发!
不,应该是白金色的发丝,在那氤氲的星海之间,被璀璨的星光映衬得不那么起眼。若不是记忆中的对比,人们大概只会觉得那是神明自带的辉光太过闪耀。
神明虚影的外观有可能对应着本体的状态,而那抹耀眼的白金色,白无玥也不陌生。终章开启之前,那借着契约通道强行降临现世的神只天衍,便有着宛若冬日太阳一般发光的发丝。
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白无玥立即重新进入了彼岸世界,他看着一起熬过了三十年终章的大管家,惊恐的神情不加掩饰的道:
“管家,世界可能已经失衡了!”
闻言感到有些不敢相信的袁兆芜,撑着桌子猛的站了起来,矢口否认道:“不可能!整个东安大陆都在暗部的监控之下,流出去多少月神之泪,境内还留存多少神仆,我都一清二楚!”
一时的情绪激动让这个心思深沉的大管家透了点底牌,光是短短一句话不知暗藏了多少信息,也让白无玥第一次直观的感到大管家的深藏不露。
不过现在也不是感叹大管家牛批的时候,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将整个东安大陆的情况压制在可控范围之内,这时候突然说之前的心血可能白费了,谁又能真的淡定?
白无玥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抬手指着虚空深处的身影,沉声道:“可是,祂身上已经有了太阳的辉光。管家,你知道兄长大人的另一面究竟是谁,而祂们又是何种关系。”
望着那参杂在星辉中的丝丝阳光,许久未曾感受到的恐慌在袁兆芜的胸膛里作祟。他喃喃自语着怎么会这样,思索着自己一路走来是否留下了漏洞,又想到病情突然加重的谪仙人,他的心乱了。
“我对东安大陆的安排与监察应该没出问题,如此说来也只有西秀大陆与长风大陆出现了异常。”摩挲着左手的无名指,袁兆芜对自己的计划开始了查漏补缺。
“失算了,我不该心存侥幸,认为其他大陆没有主上的庇佑,人类定然无法生存这么多年。神仆的减少如果真是对岸的人所为,那月神圣树一定泛滥成灾了,也就是说背后有那位的影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