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访蕊今天上午的这门课并不是占用一个上午的大课，所以一节课的时间过得很快。任课老师留在讲台上接受同学的课后提问解疑，方文果则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脸上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方文果的要求也不算太过分。左访蕊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了本子，视死如归一般塞进方文果的手里：“拿着自己看就行了，别声张。”

她在过去的那节课里除了做笔记就是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什么东西写出来就是为了让别人看的，什么方文果也不是第一个读者了看看也没关系，什么谁没有过黑历史给别人知道了又不会少块肉，诸如此类。

可是当她真的目睹方文果亲手翻开本子的第一页开始认真逐字阅读时，一种名为“心虚”的情绪还是慢慢地从她的脚尖爬上了她的大脑。

坚持创作这么多年、读者也见了不少的左访蕊人生之中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做了什么错事被拎到家长面前等待惩罚的坏小孩，垂着脑袋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当一只鸵鸟。

她盯着桌面，仿佛要把桌子盯出一个洞来，声如蚊呐：

“呃……那个，我的字可能写的不是很好……这个是很久以前写的了。”

方文果鼻腔里发出一声模模糊糊的“嗯”，接着又是翻页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左访蕊的心焦躁得如同被油煎火烤。她无法从方文果的表情判断对方到底在想什么，这又进一步放大了她的焦虑。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左访蕊才听到方文果合上本子的声音。她深吸一口气，认命般闭上眼，在方文果来得及说任何话以前打断了她，连珠炮一样开口：

“呃我知道这东西写得很尬很不好看想吐槽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请你吐槽的时候下口轻点可以吗这玩意只是一篇烂尾黑历史而已我的实力你也是知道的呃总之就是求轻喷！”

她虽然闭着眼，但是却好像可以感受到方文果的视线；又听对面的半天没说话，左访蕊更慌了。

急！拗不过自己小迷妹再三请求给她看了自己的黑历史以后她沉默了，怎么办！在线等！

“蕊学姐呀……”方文果悠悠开口。

来了。左访蕊不自觉又把头往下低了低。她从小到大还真没怎么经历过如此不自信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