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伙鼓掌声,清瘦少年全身心投入歌唱中。
小主,
“今夜微风轻送,把我的心吹动,多少尘封往日情,重回到我心中,往事随风飘送……”
江姓少年不愧为嘉州师范全级第二名,音乐课成绩也是杠杠的,将一曲《最真的梦》唱得字正腔圆、婉转流连,犹如发自他内心深处的那份渴望与呐喊。
余音消失,包间里一阵短暂沉寂,随即掌声如潮起。
陈灿率先从沙发上跳起来,大声嚷道:“歌迷献酒!”
众人随之附和,各自端着酒杯围上来。
自从就任总经理秘书以来,江宁允许自己应酬也好晃荡也好,顶多不超两小时,不让大好时光花销在觥斛交错的人情世故上,做到适可而止便好。况且,卿幽兰专门叮嘱过,让他报名参加成人高考,尽快拿到函授大专文凭。江宁很是听话地去了县广播电视大学,抱回一大堆书籍,每晚辅导满娃子功课后再挑灯夜读,从不落下一天。
猜测已经过了晚上十点钟,清瘦少年以明日工作要紧为由,很快提出告辞。财务部人员皆知他身份特殊,也未强加挽留。圆臀姑娘代表大伙送行,一出包间,便挽住江宁手臂。他们谈不上谁揩谁的油,犹如一对亲密姐弟,自然大方。
站在皇冠门口,姑娘使劲挥手,姿态动人。
正值对异性尤为稀奇的年纪,清瘦男子不时回望那道让男子浮想联翩的丰腴身子,走出好远偷瞄到皇冠门口已经空无人影时,这才停住脚步,缓缓转身,久久无语。
今晚,大伙乘着酒兴正浓时便口无遮拦说过太多公司内幕。比如马家洛欣然不仅接受胡雪梅投怀送抱,还主动摘下两支手指姆都数不过来的多枚花朵;“徐三把”毫不例外,只是不如马家洛那般明目张胆,知情人也不惊讶,毕竟“跟好人学好人,跟着端公跳坛神”,上梁不正,下梁不歪才怪,况且还有愿打愿挨一说;只是让人惊掉下巴的是,胡雪梅竟然潜规则过她分管部门的三位帅哥男下属,每次出差都是靓女带俊哥,让人津津乐道;其他中层干部拿捏着领导见不得光的所谓把柄,肆无忌惮报销工作经费,多则几千少则几百,简直算作乌七八糟也不为过。同事们还说到方冰青与周红娣,一个暗中布局赢民心欲搞大事,一个娘们唧唧为虎作伥,两人都是表面人模狗样实则满肚子坏水。像莫书怀这样只图领工资混日子半老不老的闲人,全公司不下十个,好在县保险公司家大业大,自然不会显山露水。让江宁暗暗好奇的是,谁也没提到柳落松,不知他们自知没有资格说三道四,还是对其本人并不了解从而不敢乱评价。
霓虹灯光闪烁,一派铅尘浮华。
满眼忧愁的年轻男子转身离去,脚步尤其缓慢。
也许柳老说得对,县保险公司终究不是最终归宿,充其量算作自己人生的某个驿站而已。
他当时被自己脑中突然冒出来的古怪念头着实吓了一跳,原本以为想想就作罢,谁知沉积于心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于是也就慢慢坦然接受了。或许,这就是宿命吧,冥冥之中,无可奈何上天注定。
回到鸡鸣巷的江家少年,独自亮灯看书。
再过几天,丘川大学即将放寒假。
女生寝室里,已经就读大三的柳家长女柳清柔收拾完毕行李,不经意瞧见那本已经泛黄的《湾里少年》漫画集子,突然生恼,从抽屉抓出好几个粉红色信封,三下五除二撕扯粉碎,统统丢入电脑桌下的垃圾桶,似乎还不解气,用力踢上几脚,直到垃圾桶飞出几步远倒在地板上方才作罢。
盘坐在上铺的同室童谣瞧得愣愣发神,那双天生自带满湖秋水的迷茫眸子越发迷茫,忍不住发声问道:“清柔,咋啦?谁那么没眼力见惹着咱校花啦?”
连自己都不知道咋了的花样少女噗嗤一声笑了,俯身扶正垃圾桶,捧起撒落一地的纸片碎屑丢入框中,朝着闺蜜嫣然一笑,随后挠挠脑袋,突然一怔,赶紧收回手臂。
真是恼人,自己咋就学上那个只见过一面的清瘦家伙习惯性动作啦?
爱挠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