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当儿,父亲打电话来了,叫我有空的话回去一趟,湾里开之加加(爷爷)过世了,他后人找我商量事。
听父亲的语气,妥妥的兴奋啊!也难怪父亲高兴,我们家族被湾里人看重,红白喜事被邀请去参加商量事情,已经是大伯父手上的事了。自大伯父去世后,荣耀与体面也随之而去。今天又能被体面地邀请,说明我们家族又开始掌握湾里的话语权了,标志性事件便是我当上了村主任。按照白鹭湖各湾的惯例,遇到白事,除了自家屋里的长辈,组长及湾里的村干部也是必须要邀请到场的,共同协商丧事的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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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并不是你当个组长或村干部,真有好大的能力,能帮上好大的忙,人家非请你不可!而更多的是一种尊重,一种态度!当然,有干部们的参与,事能办得更顺利些,尤其对那些在家时间少的主家,人际关系差的主家,掌握资源的干部们出面可省却不少烦恼,也是不争的事实。比如人员安排还真离不开组长,抬丧16个金刚都是组长随机安排,按江家湾里老规矩,每个组出四个金刚,自然组长们都得请到场,稍有得罪就可能摞挑子,够主家喝一壶了。
江玌观见要回去商量湾里白喜事,他神秘地把我拉到一边:“江主任,葛回你是第一回参与湾里的喜事,你一定要讲究方式方法,安排妥当。”
江玌观还待说下去,我打断他:“我从来冇参与白喜事,冇得经验,喊我过去也是凑数的,湾里葛多老人嘎,还有组长,他们会安排好的。”
“那你就错了!你千万冇葛样想呢,第一回参与,争取一炮打响,把事安排井井有条,以后湾里人才会服你,威望就是葛样一点点树起来的。”
江玌观不同意我的想法,继续以身说法,跟我挑明其中关系:“白喜事名堂蛮多,扎孝堂的,做法事的和尚礼生,还有看地查日子,一般都是主事的人安排,主家都冇好大的权利。如果主家抢你主事,一定要抓到话语权,以后形成习惯,做喜事的都会讲你的应求,好处哇不完!”
江玌观是三星塘的组长,他湾里的白事由他主持,请哪个师傅不请哪个师傅,他有一言九鼎的权利,一场白事下来,光礼信钱香烟加起来有好几百甚至上千,比他干一年的组长工资还多。
可我才当上村主任,总不能一上来就去跟组长们争权,吵起来闹起来就冇意思了,也辜负了主家请你们心意。另外,江家湾不比三星塘那样的小湾,组长的权利也冇小湾组长权利大,一般都次主家意见为主,请师傅都以主家亲戚朋友为先,不像小湾是组长一个人说了算。当然,遇到强势的组长,主家也会选择妥协。葛回江开之老人嘎组里的组长江卫平就是甲强势的组长,兄弟多脾子暴,是甲不好惹的主。
“玌观满,你哇的我都明白,不过第一回参与就想争权,可能不现实,搞不好还会置气打架子。再哇,我也冇葛样的资源,跟任何师傅都冇得联系,也不想从中得吗个好处。既然主家抢我去商量事,把事顺利办好就可以了!”我也摆出了自个的态度和想法。
“那倒是的,插手太多,会产生矛盾。你见机行事吧。威望不是一天两天树起的,慢慢来!”江玌观也觉得操之过急了,一口咬不出油来。
不想,江玌观刚哇完,又刷出甲陈寒生老师傅。他递给我一根烟:“江主任,抢你帮甲忙,你去湾里商量事,看能不能把我哇进去做礼生?”
按理哇,陈寒生葛甲请求并不过分,完全可以帮他。陈寒生师傅自我包模以来,帮我做了几个月事,做事也舍肯,技术也行。陈寒生既是甲木工,又是甲礼生,木工是漂学的,礼生是跟他湾里甲老礼生学的。有礼生做做礼生,冇礼生做就装模,总之他手脚不歇,是甲抓钱的好手!
对于陈寒生的请求,于公于私我都不能拒绝,但还是第一次帮葛样的忙,能不能帮上心里也冇底,只能对陈寒生说:“要得!帮你哇一句,就是看喊好人了吗?”
伍茂华来了句:“江主任,我哇得直!喊好冇喊好,作为湾里的主任,你要搭个把人做礼生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除非你不想帮忙!”
一下就被伍茂华架到山腰了,看来葛甲忙不帮还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