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徒弟要娶丞相女,师父却叹气说:你的姻缘在一家猪圈里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王书生起身整理了一番凌乱的衣服,顶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一瘸一拐到陈府找陈大人。

门房小厮看到王书生,客客气气将他请到正厅,让府医给他治了伤,又给他上了茶和点心,让他稍等片刻,陈大人随后到。

一直等到晚膳时间,陈大人都没出来相见,王书生只能起身告辞,经过小花园时,遇到陈大人的侄子陈霸天。

陈霸天是陈大人大哥家的儿子,本名叫陈明辉。听人说,小时候的他是个粉粉嫩嫩的小团子,很讨人喜欢。

任谁都想不到,长大后他,会成为一个人厌狗憎的存在。整天惹是生非,极其霸道蛮横,所以得了个“陈霸天”的称号。

王书生不想多惹是非,趁对方没注意,快速转身想避开这纨绔,却被叫住:“这不是王书生嘛!跑什么呢!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陈霸天边说边大步上前,挡住王书生的路,接着大声嘲讽道:

“你师父的事早已定棺盖论,我叔父才不会去惹众怒,为自己徒增烦恼。你这蠢货,脑子都不动一动的吗!这么轻易就将证据都交了出来,真是蠢透了。”

“少在这危言耸听,陈大人才不是这样的。”好不容易揪住陈大人这颗救命稻草,王书生听不得陈霸天这满口污蔑的话。

谁想,听了王书生对陈大人的维护,陈霸天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

良久后,陈霸天抬手擦擦笑出来的眼泪,轻声道:“实话告诉你,你那堆证据,早被我烧成了灰烬。叔父让你等,不过是缓兵之计,只有你这呆子才会相信。”

小主,

王书生楞在原地,好半响反应不过来。

他没法辨别陈霸天话里的真假,但那些证据实在重要,比他这条命都重要。

这让他不禁顺着陈霸天的话往下想:若证据真被烧了,自己将是无法洗刷师父污名的罪人,即便到了九泉下,也无颜见师父。

越想越心惊,王书生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摩挲了一下手臂,摇头苦笑着离开。他是相信陈大人的,但陈霸天的话,终究在他心中扎了一根刺。

后面几日,王书生每天都到陈府求见。

七天后,陈大人见了王书生。他告诉王书生,得再等一段时日,这事比较麻烦,牵扯了太多人,一时半会没法完结。

王书生并不认同这样的说法。

在他心里,陈大人办这事,极其简单。

只要陈大人查一查他交出的证据,将孙画师使计陷害师父,剽窃师父画作的事实如实告知圣上。圣上让人验证后,颁布一道圣旨,或者下发一个布告,即可。

师父和孙画师都不是朝廷之人,怎么就牵扯过多了。王书生心里急得不得了,但看到陈大人在主位上悠哉喝茶,便狠狠掐了一把大腿,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此后王书生依旧每日都到陈府,询问陈大人事情进展,却得到一次比一次敷衍的安抚。

王书生即便再蠢笨,也察觉出不对劲。

事情可能真的如陈霸天所说,陈大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帮忙,他只是想得到那些证据。

捶胸顿足,王书生悔得想立刻去死。

不眠不休跟踪了陈霸天好几日,王书生偷听到:孙画师污蔑师父是“文偷”的事,背后主谋是陈大人,目的是利用“画圣”的盛名敛财。

出自亲侄子之口,不信不行。

花了半日消化这一事实,随后王书生提笔一口气写了多张揭贴,讲述师父被孙画师和陈大人联合污蔑之事。

揭贴写好,王书生来到茶楼酒肆中,花钱请说书先生换个人名讲出这个故事,不曾想却被痛骂了一顿:“王书生,你莫不是魔怔了,陈大人不可能是这样道貌岸然的恶人。”

王书生拼命解释,反而惹得说书先生更加生气,直呼让他滚出去。在说书先生这,陈大人千好万好,他容不得有人说陈大人坏话。

这条路不通,那就换一条,王书生势必要在舆论上掀起一番波澜,在百姓心中种颗“陈大人道貌岸然”的种子。

人最多的集市里,王书生提锣敲了好几下,将人都聚在身边,慷慨激昂讲师父被污蔑成“文偷”的事情,讲完又将揭贴发出去。

他完全不管其他人的议论纷纷,只专注地一遍又一遍讲着。

不知是谁报了官,很快,官府之人便将王书生带走,跳过对簿公堂这一步,直接下了大狱,对他用了刑,将他全身打得皮开肉绽。

在狱中待了三日,李野来了。

王书生感叹世事无常。

上一次在一起,还是他回老家扫墓前一晚,两人在屋顶边喝酒边看星星。不过才几月光景,怎么就成了恨不得对方去死的仇敌了。

“好师弟,你还真是蠢得让我大开眼界啊!不仅弄丢了证明师父清白的证据,还妄想以卵击石,这条命是不想要了吗?”

李野无视王书生眼底的悲痛,讽刺道。

说到弄丢证据这事,本来又悲又怒的王书生瞬间焉巴巴道:“我确实挺蠢,明明师父告诫过我不要与陈大人有瓜葛,我却不听。”

不想听这种自我悔恨的话,李野毫不客气扯着王书生手腕,将他拖到大理寺门口,像丢脏东西一样将他“啪”一下扔到地上。

“污蔑朝廷官员,你以为你有几条命?不是每个人都像陈大人这么宽宏大量,能饶你继续活,再有下次定不轻饶你,滚。”

听李野这么狠绝的话,王书生难受得心都在止不住颤抖。而今,他连师兄也失去了。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艰难回到家中,王书生连梳洗一番都顾不上,直接到书房打开暗格,拿出师父留给他的遗物。

那是一管十分古朴的毛笔。

王书生紧紧握住毛笔,将脸埋在手上,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片刻后,屋里多出一个40岁的英俊男子。他安静站在书桌前,含笑看着附在书桌上,哭得正伤心的王书生。

“哭什么呢?真没出息。”男子倏然开口,吓了王书生一大跳。除了师父徐悯,还有谁,会用这种嫌弃中带关心的语气跟他说话呢?

王书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活生生的师父是真的吗?怕自己眼花看错,他使劲眨巴了数次眼睛,师父还在。

徐悯看他傻楞在原地半天不动,一副害怕他是幻影的样子,主动走过去将人揽在怀里:“阿珩,别哭,别哭,师父在呢!”

这安慰的话刚落,刚刚吓得忘记哭的王书生,又开始“呜呜呜呜”地哭起来。

徐悯告诉王书生,他就是那管古朴的毛笔。

早些年的时候,徐悯得了奇遇。

小主,

有相士曾为他算过命,预言他命中有一劫,并告知了破解之法。

多年精心找寻,终于得了两管古朴的毛笔。徐悯诚心请当初那相士施了法诀,两个弟子一人一管,助他渡劫。

毛笔得沾上徐悯至亲之人,极致愧疚和思念的眼泪,才会激发毛笔中蕴藏的力量,使徐悯直接历劫成“画神”。

徐悯本将希望放在大弟子李野身上,毕竟李野是情感热烈之人。若他南下探亲回来发现师父被诬陷,肯定会愧疚没能保护好师父。

在师父死后,他定会思念起从前,当这两种情感达到百分百时,事情就成了。

结果,李野这小子竟直接断了师徒之情,跑去当暗探,誓要将罪魁祸连根拔起,每天就想着找人家作恶的证据,根本没时间愧疚,更没时间思念徐悯这个师父。

阴差阳错下,倒是王书生先愧疚了。

“所以说,师兄还是好师兄,是这样吗?师父!”王书生虽然用了问句,但语气特别肯定,一双眼睛高兴得直发亮。

半年后。

“阿珩,今日午时三刻,陈其正一干人等,在集市口斩首示众,你去看看吧!以告慰你们村那些枉死的冤魂。”

说完,看着自家徒弟一脸的“你在说些什么”?徐悯只好将事情从头说起。

当初捡到王书生时,徐悯看到多座新坟,猜测这事不简单,看着失语可怜兮兮的王书生,他便悄悄去被毁的百花村查看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