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切换视频,开始播放贺澜自杀前审讯室的监控,“因为你给贺澜送了一杯咖啡?”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点着,硕大的显示屏被分成了好几部分。
叮当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委屈,“早知道不给她送咖啡了。”
旺财一键切掉屏幕,“既然你已经被停职了,在这里就不合适了。”他不等叮当回答,便轻叹了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局里怀疑有内鬼,也可能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幕后真凶,你这样,让我很为难。”于私,他当然是相信她的,可是于公,她被停止期间来网络搜查科,这不符合规矩。
旺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叮当面上有些难堪,尴尬的笑了笑,走了出去。
她走后,旺财对手下道,“都懂不懂规矩,以后什么人能进,什么人不能进,自己都想清楚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没那本事帮你们背着。”
连医生洗完澡,接受完按摩放松,坐在书房回邮件。他看了一下时间,下午三点。莫戗拿着平板走进来,“又收到漫画了,莫戕传给我了。”他将漫画转给了连医生,连医生打印了出来。
这次漫画的主角是贺澜,一开始,阳光明媚,火红的太阳,翠绿的草地,穿着白裙子在花园跳舞的小女孩。漫画的前几张是明媚的,色彩也极其的丰富,可后面却一张比一张的黑暗、阴沉。
想学舞蹈考艺术,却有人说,艺术烧钱,上不起。又有人说,你的父亲希望你同他一样,做一位军人。
寄人篱下,她似乎没有自己的选择。
他们让她去参军,她一面答应着,一面熬夜,用错误的方式用眼,让自己近视。他们让她去考警校,她放起了语文的作文,数学的最后两大题。她一直用她的方式,无声的抗议着,可她最终还是被警校录取了。
“她被警校录取,是因为她父亲的功绩以及爷爷的担保。”她的成绩在警校算不上优秀,让她去卧底,也不过是上面想要给烈士子女一个机会。“我们都以为她想要延续她父亲的荣耀。”她的父亲是爷爷带出来的,常常对爷爷说起这唯一的女儿,说起他的女儿要继承他的衣钵。所以,他们都以为,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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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星走出化验室,拿下口罩,疲惫的叹了一口气。警服的化验工作是他负责的,一层层的纤维里藏着无数灰尘、人体细胞以及DNA。他有些不明白,莫戕莫副局的年龄明显与封门村背后的人不符,为什么还要将他列入其中,并且樊局还要求先化验他的警服。
机器跑着,只需要再有三四个小时,报告就会出来了。他站在实验室门口伸了一个懒腰,叮当走了过来,他有些惊讶。“你怎么还没回家?”她是昨天被停职的,连轴转了好几个月,她应该回家休息的。
“案子办到现在,我回去休息也不安心。”
沈南星转身锁上实验室的门,实验室是密码加指纹,开锁要密码指纹,关锁也要密码指纹。
叮当苦笑,“其实你们不用这么防止我,我要想做什么,早就做了。”
沈南星走向她,“我知道与你无关。”只是她给贺澜送咖啡的时候,曾经弯腰捡过掉落的手链,特案组的人便说她或趁机与贺澜说了话,导致了贺澜自杀。
叮当摇了摇头,“我明白的。”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小女孩了。她笑着挽上沈南星,“我给你带了饭,我们去车里吃。”
莫戕拉下百叶窗,转向姜队,“你怎么看?”
姜队道,“你既然问我了,就是认定了叮当有问题。”
莫戕倒了一杯茶给他,姜队接过,喝了一口。“茶不错。”他看着莫戕似笑非笑,“你们这两兄弟,命好。”他放下茶杯,“前几天我去军区办点事,你哥那里的茶也好,香、淳、回甘。”
莫戕笑着喝了一口茶,“这就是从我哥那里拿来的。”97水蓝印青饼。堂兄的老丈人喜欢普洱茶,收藏了许多。茶这种东西,不就是喝的吗,好不好,贵不贵,看的不是茶,是舌头。
姜队看着他,“军、政、工、农、商,黑白灰三道都有涉及,连墨白的野心不小啊。你们兄弟俩的野心也不小啊。”
莫戕放下茶杯,“姜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姜队坐下,“你们的父母死了几十年了,莫老都不追究了,那就说明没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都是我家的事,姜队你管的太宽了。”
姜队抬头看着他,“莫戕,有些东西,沾不得的,你明白。”沾了,他,莫家就毁了。“连墨白什么人你清楚的,别整天和他混在一起。”
“他是什么人?”莫戕笑看着姜队,“说起来,我们能维持现在的荣光,靠的还是他。”莫戗的军功,是靠命博来的,可靠命博军功的人不止他一个,死了无数,活下来的寥寥无几。他快三十七了,坐上了副局的位置,算不上多高,无数人称赞他的时候,说的都是,年纪轻轻,就有今日,前途无限。快四十才是副局,算得上是前途无限吗?
出淤泥而不染,不过是最美好的期望。
人心不足,是本性。
维持平衡,是实际。
姜队前几天去了一趟云南,他接受了莫戕的秘密任务,去云南查一个人。让他去,是因为现在的他,已经被夺了实权,不过是熟悉案情,暂时留在专案组罢了。也因为只有用他,才不会那个人疑心。
莫戕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姜队,案子差不多可以结了,你也该去派出所了。”这是一封介绍信,“爷爷战友的儿子就是负责那个区的,你去了之后,有这封信会好一些。”他涉及职务犯罪,虽然没有造成很大的影响,也因为考虑到他曾经功绩,没有开除他,但这辈子都别想有发展了。
姜队接过信,莫戕笑着为他拉了拉衣领,“你也累了几十年了,正好去派出所休息休息。”每天喝喝茶,看看报,登记登记,也省得妻女担心。
莫戕后退一步,转身又给他加了一杯茶。“姜队,叮当是他的女儿吧。”
姜队点头,“应该是他的。”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加上有人有心扫尾,已经找不到证据了。但他找到了一个曾经在边境最大女毒枭身边呆过的小马仔,将那个人的照片给他看了,证实就是女毒枭情人。
“我还从他口中知道一件事。”当年,丁诚远收养叮当,是被刻意安排的。“缉毒行动一向是先安顿老人小孩,当年也有人奇怪过,为什么会有一个婴儿在现场,只是当时情况混乱,难免会有疏漏,便没有多想。”加之叮当又是女毒枭的女儿,她想要放在身边养也没什么不妥。
“你是说,丁诚远收养叮当,是在他的计划内?”
姜队点头,脸色沉重,“如果是这样,丁诚远被害案只怕还要拿出来查查了。”或许,这份巧合,也是那个人安排的。
莫戕看着他,勾了勾唇角,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密封袋,“看看这个吧。”
姜队接过,“哪儿来的?”
“‘隗葵’送来的,放在给我孩子的小衣服里。”他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局里的大多数人都知道。‘隗葵’失踪之前曾经送给他一盒婴儿的小衣服。这是婴儿衣服礼盒,专门用来送人的。看着挺大,里面却只有一身连体衣,一双小袜子,一双手套。“我的孩子大概就是这几天出生了,家里阿姨把这些小衣服都找了出来,过水洗一遍。这个就夹在衣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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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张值班表,随手画在笔记本上的。“我问过丁意远了,丁诚远留下的笔记本上,确实有被撕过的痕迹。”只是丁诚远是警察,他有时在没带名片时,会在笔记本上写下电话号码,撕下来给排查走访的对像,所以他们并没有特别在意。
“谷新一去查过了,丁诚远被害当日的值班人员,家中均出了事。”不是孩子进了医院,就是老人出了车祸。太过于巧合的事情总会让人多疑,可若这些巧合与警察被残忍杀害放在一起,就会被人遗忘。
莫戕点了点桌子,“如果是他在背后安排,通过叮当拿到值班表,让值班的人出意外,只留丁诚远值班,也是可能的。”丁诚远习惯在笔记本上抄下每周的值班表,这是认识他的人,与他合作过的人都知道的事。
“‘隗葵’是什么时候拿到这张值班表的?又为什么要给你?”姜队追问,“你让谷新一去查?为什么让他去,他不是被停职了吗?”
“就是因为他被停职了,才让他去的。”他的哥哥是个私家侦探,只有他去,走访调查才能变得合理,那个人才不会想到,他早就被盯上了。
莫戕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现在全队他们应该已经到工厂区了。”他看着姜队,“你说,他们能不能找到武四格?是否能活抓他?”他一边说,一边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按下一个号码,“樊局,是我,莫戕……已经发现武四格的踪迹,全队已经带人去了……工厂区……对,我把地址发给你。”
下午三点四十五。
“旺财。”莫戕大声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