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警局门口停下,两人将从出租屋收来的,周颖的东西送到法证。小张在法证看到了沈南星,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来了啊,回来就好好干,你们法证正缺人呢?”大人的错误,不该由一个无辜的孩子承担。“对了,我们还拍了现场的照片,待会儿传给你们法证。周颖的室友王萌说自从周颖死了之后,周颖的东西她就用一次性桌布盖上了,之后再没动过。”
栾睦言又被请到了警局,本该继续由小张和隗葵询问,可是牛茹茹确执意留下。小张很是不满,隗葵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忍让。
小张将视频播放给栾睦言看,栾睦言大方承认,拿着相机的那个人就是他。他也确实是在拍照,只不过他并没有拍对面的咖啡厅,而是拍路上的行人。
“照片早就没了。”栾睦言笑了笑,“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喜欢摄影,有事没事喜欢到处拍拍照。这几年的照片一直都在,二十年前的早就不知道弄哪儿去了。”他先是去了荷兰,在荷兰呆了十年,十年间搬了六次家。之后回国,回国之后也搬了五六次的家。扔了一些东西,也丢了一些东西。
“那你看一下这几个人,知道是谁吗?”
栾睦言仔细辨识了B和C,“B好像是崔大雄,C不知道,不过看旁边的背包,好像是十四中的。”十四中的背包是统一的,包面上,有一个十四中的Logo。
“崔大雄为什么会去哪里?”
栾睦言笑着摇摇头,“那你们得去问他。”
隗葵点点头,做了记录,“对了,崔大雄说在学校的时候只有你看得起他,这是怎么回事。”
栾睦言看着隗葵,“你该知道的,阶级这种东西,一直以来都是存在的,无论在什么地方,阶级记得金字塔都在。”D区十四中,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办中学,但是因为有保送制度,凡是有点条件的人都想把孩子往里面送。“普通人、中产、权富。越是普通的人,人数越多,其智慧也就越倾向于无知;越是通向顶层之人,他们的人数越少,也就越倾向于有知。无知总是受控于有知,而有知永远统治着无知。即便人类早就明白并且对此不满,也不会在可见的未来对这一点做出任何卓有成效的改变。”在金字塔结构中,或者说在今天的社会,在任何人处,信息都是发达的。然而,“是否真实”却不一定,它取决于你所处的阶层,以及信息的来源、目的和你的判断力。“所以,由此产生了洗脑。”最直接的洗脑手段是暴力,但最有效的手段则是国家教育、媒体宣传和专业洗脑。
栾睦言点了点太阳穴,“我进十四中的时候,我妈已经是律师界赫赫有名的大律师,她擅长网络安全官司,这一类的案子,委托费总是很高的。当时她的年收入在500万至800万,算得上是上层中产阶级了。”可是这样的他,到了十四中,依然显得平平无奇。“我们那一届,区长家的孩子,局长家的孩子,富豪的孩子,军区领导家的孩子都有,而且不少。”
“他们霸凌崔大雄了?”小张皱着眉头问。
栾睦言笑着摇摇头,“没有,但是他们瞧不起他。”或者说,他们瞧不起那些普通人。瞧不起,比霸凌更伤人。那种轻视鄙夷的眼神,如同毒蛇一般,如影随形。时时刻刻盘旋在你的肩膀上,环绕着你的脖颈,肆意的收紧。“我还好,我妈有本事,又是个大律师,我自己成绩也好,所以同他们关系还不错。”可是崔大雄不一样,他只是个普通人,一个因为贫穷,买不起房子,侥幸上了十四中的普通人。
“为什么要上十四中?”小张不解,十四中不过是有个保送资格,如果成绩够好,完全可以自己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