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啊,什么都没想好就做。”对方越骂越起劲,“之气在边境捅了那么大的篓子,就该送你上军事法庭,要不是我们家老爷子保着你,你……”
隗葵砰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的水壶,笑看着骂人的中年人,恭敬地递上了一杯水,“说了这么久渴了吧。”
她不理会舒区长示意她快离开的眼神,仰着头笑看骂人的人,“我国每年被拐卖的妇女约有4万,其中有2万会被卖去非洲、缅甸、越南、老挝等地;被拐卖的儿童约10万,三分之一被卖入贫困的山区,三分之一被卖去境外,剩下的则被当作活体器官的供体。找回率只有0.1%,即便是找回了,大多数也存在心理或者是身体上的残疾。”她缓缓向前两步,站到老元帅面前,“区长既然决定解救,自然早就做好了安排。”她勾着唇角笑,眼眸中漾着的是自信的光。“D区、E区、G区的青少年恢复中心愿意接受这些无家可归的人;A区至G区共有22家孤儿院,32间慈善机构,其中12家孤儿院愿意接收照顾这些人,所有的慈善机构都愿意为他们提供住所或者是生活所需的必需品;甚至于有些企业,也愿意捐助。”她定定的看着老元帅,“我想,这些后续的安排元帅无需担心。”她转身,看着一直喋喋不休骂人的中年男人,“当务之急,我们要做的是全力打击犯罪,而不应该因为后续的收尾很麻烦就退缩。”她定定的看着中年男人,面上一直带着温和却凌厉的笑容,“老元帅戎马一生,铮铮有声,也不想晚节不保,被人说是亲亲相隐吧。”
白发白须的老元帅锐利的眼神看了她许久,倏然缓缓笑了,扫了一眼骂人的中年男人,“看来是我们瞎操心了,既然舒区长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就先回去了。”
骂人的中年男人看了隗葵一眼,忙两步上前,扶起老元帅,与另一个人一边一个扶着,缓缓的走了出去。
“让我坐会儿。”看着他们离开,隗葵像是一瞬间被抽掉了精气,整个人快速的溃败了下去。她穿在警服里的衬衫已经湿透了,发丝间也是点点璀璨,被冷汗浸透了。将手从警服的口袋中拿出,钢笔被握断,里面的黑墨水染满了手掌,混合着被笔尖刺破掌心后流出的血液。
隗葵抽出一旁的纸,按压住手掌上的伤口,以两肘撑在两膝上,低着头。冷汗从头皮划过,一滴滴滴入脚下的地毯中,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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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许久,直到身体不再一层层的冒冷汗,直到手不再控制不住的颤抖,她才缓缓开口。“瞿家虽家大业大,但分了好几枝。瞿老元帅是正统的一枝,瞿立桂他们是分枝。”她低头看着被汗浸湿了一小片的地毯,“虽说是分枝,但总归是一家人,瞿立桂他们这一枝虽然也有通过努力爬上去的,但闯祸的更多。老元帅那一枝为了所谓的面子,没少帮他们擦屁股。”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他们今天突然过来,应该就是为了向你施压,让你稀里糊涂了结了这件事。”毕竟,已经抓了不少的人了。政界的这次动荡,于上面而言,够了。
一杯水送到了眼前,隗葵想要伸手接过,却发现手掌发紧。她抬头看了一眼舒区长,苦笑,“谢谢。”以手撑腿,她站了起来,手掌握了又握,才有些僵硬的拿过水杯,缓缓送到嘴巴喝了一口。
“你知道的,我计划了那么久,算计了那么久,总算是挖倒了瞿立桂他们的一些墙角,绝对不会就这么结束的。”她倒不是与瞿家有深仇大恨,而是清楚知道,若不一击毙命,日后毙命的便只会是她自己。她必须要一次性将他们所有的根系都挖出,否则……低垂的眼睑遮盖了眼底的锐利与坚韧,再抬头时,她已经恢复如常了。
“区长,我今天可是救了你,你要怎么感谢我。”隗葵调笑。
舒区长抿唇笑了笑,“你就不怕吗?”
“怕。”她毫不犹豫的点头,“可事情已经开始了,停不了了。”她将纸杯里的水喝完,杯子捏扁,扔进了可回收垃圾桶,低声轻喃,“其实,我也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她所针对的不过是瞿立桂等人,所记恨不忿不甘的也不过是当年她调查铁链女以及小梅花事时所遭受的威胁以及自己的软弱,却没想到,随着事件的真相一点点的揭露,牵涉到的人也越来越多,越来越位高权重。
又是一夜的无眠,天亮后,舒区长决定直接去搜村。如今视频中的涉事官员都被纪检以及其他部门接手了,事关重大,上面几乎是全权接手了,他们几乎是举步维艰。舒区长也好,樊局长也好,隗葵也罢,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既然上面不想让他们插手,直接封了去汾城的路,他们就绕山直接进汾城下的瞿家村,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