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转完一圈后,源长录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他有些疲惫地打开玄关的灯,把鞋子放在鞋架的上面。他抬头,看到琴酒正站在客厅里,于是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再次抬头的时候,琴酒的动作换成了双手环抱在胸前的样子,表情也发生了变化,有些似笑非笑的模样。源长录有些惊喜,他立刻走过去,语气之中带着激动:“阿阵,你回来啦!组织那里没有要做的事情吗?”

琴酒没说什么,只是从源长录的肩膀上拿下了一根黑色的头发。他把这根头发捏在手里,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头发的末端,烧焦的气味传出,它被完全灼烧之后琴酒才开口:“你今天见到赤井秀一了。”

源长录沉默地点点头。

大赤老师,你怎么也掉头发啊大赤老师!大赤老师你算计我!

“我可以解释。”源长录缓过神来之后马上说,琴酒看了他一眼,依旧是刚才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把头发烧掉就是不想继续追究的意思,源长录很清楚,但他不想在两人之间留下什么芥蒂,尤其是关于赤井秀一的芥蒂。

琴酒没理他,只是脱下风衣挂在了衣帽架上,然后才脱下了高领毛衣。静电发出不断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不过他的头发并没有因此炸开。源长录接过毛衣之后顺手叠好,从保温杯里倒出大麦茶递给琴酒:“要早点睡吗?”

“啊,”琴酒点点头,“在之前帮我上一下药。”

他撩起自己的衣摆,劲瘦的腰上有着一大片明显的淤青,但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的了。源长录一边松了口气,一边还是有些心疼,他迅速换掉外衣之后拿出医药箱,将治疗跌打的油膏倒进掌心里,等捂热了之后按在琴酒的腰上轻轻揉着。

琴酒趴在沙发上,任凭源长录的手揉搓着自己的后腰,被药油搓过的地方变得更加炽热起来。他的长发披散着,就像是银色的瀑布,在瀑布中一闪而过的红色光芒显得格外耀眼。

“让赤井秀一活着确实可以牵制不少的视线,而且让他逃跑的责任不在我,只是朗姆那家伙太没用了而已。”琴酒的声音依旧是那样冷静。源长录去亲了亲他的脖子,应了一声。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对组织的存在视而不见,虽然赤井秀一是一个FBI的崽子,但他作为组织的大敌,能力确实很强。让他活下来很重要,不过我也不会和他有什么深交。”

源长录回答了琴酒的话语——那毫无疑问的是一个回答。琴酒表示了自己对赤井秀一实际上的死活并不那么关切,而源长录也表示了自己要针对的是组织。

要将组织和琴酒完全分开看待,源长录为此稍稍花费了一些时间。他无法遗忘琴酒所做出的那些恶行,就像是他无法忘却组织的阴云如何在日本的地下涌动。但他又无法对做出恶行的琴酒感到憎恨或者厌恶。

分裂的感觉一度要将他撕碎开来。如果不能去憎恨,那就去爱,他告诉自己,他还有比起过去所拥有的,十倍、百倍、千倍甚至以上的爱。

然后,他探知了琴酒真实的心意,他一度认为琴酒的自尽是为了组织,但最后琴酒却挣扎着回到了他的身边,与他一起赴死。在那一瞬间,源长录终于看到了希望——他可以对琴酒施加比组织更大的影响的希望。

所以,他选择了逼迫琴酒。

那一次心甘情愿的随着琴酒一同“进入”组织,让Boss表露出“通过源长录来控制琴酒”的态度。他曾经经历过一次,只是那一次……那一次的结局并不算好,那同样是他痛苦的根源。但是这一次不一样,琴酒知道他在演戏,琴酒一直都陪伴在他的身边。